见她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古颜夕眸中含笑,又问了一遍:“当真记清楚了?”
明明是柔和的语气,可又多了几分冷厉夹杂其中。曹氏在侧瞧着不对正要上前,却见古颜夕突然转身,看向一旁的小惠道:“那你呢,从昨晚到现在,你可有碰过什么?”
小惠紧了紧手中攥着的衣襟,低声道:“奴婢、奴婢没有……”
“说谎的人可要吞一千根针哦。
”小惠刚说完,古颜夕突然开口,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情势越发古怪让众人觉得不解,唯有站在门外的应墨隐唇角噙着浅笑,一双冷眸紧紧钉在古颜夕身上,几乎移不开。
这女人,果真是个厉害角色……
就在屋内气氛越来越压抑时,软榻处忽然传来一声嘤咛。古如玉不知怎地醒了过来,她轻咳几声,娇弱地唤道:“娘……”
曹氏一听猛地冲过去,待到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才松口气道:“如玉,娘真是对不起你,竟让你被人下了毒,可娘……”
如此为难犹豫的模样仿佛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古颜夕哪里不知她想制造的效果,不由轻笑出声道:“既然三妹已醒,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她说完转头看着跪在脚边的小惠,突然冷下声音,“谋害古府三小姐,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惊诧众人,尤其是曹氏根本没料到古颜夕变脸竟如此之快。
不等小惠开口辩解,古颜夕俯身拉起她的一只胳膊轻轻一甩,便见一个荷包从对方袖口飞了出来。
清雅淡香顿时弥漫屋中,而在众人觉得心旷神怡时,古流烟却猛烈咳嗽起来。
-18-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芡引香虽为淡香,但对一直生病的长姐来说却十分刺激神经。我早就明令禁止入她院中的丫鬟仆人用这些,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不是这样的王妃,奴婢……”
“我让你说话了吗?”并不理睬她,古颜夕捡起荷包打量着道,“这荷包的料子虽然只是普通锦缎,可上面的绣花却是用今年新出的金银线缝制,你一个三等丫头,哪里来的钱买这个?”
眼看着真相快要被揭穿,曹氏起身皱眉想要转移话题:“许是这丫头从哪儿捡的吧,颜夕你何必小题大做。再说了,一个荷包而已,跟如玉的病又有什么关系?”
“夫人这话问得极好,不过别着急,咱们总得一个个来。”古颜夕慢慢将目光移到连心身上,“我刚才问了两遍你都说三妹没碰过任何东西,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她手上胡蹄粉的味道是从哪儿沾上的?”
即便没有回头也能听到身后古如玉猛地藏起手的声音,古颜夕面含嘲色,看着连心一字一句道:“那是你家主子用早膳时不小心沾上的,你担心夫人会为此责骂你,所以才不说,对吗?”
眼下早已被古颜夕唬住,连心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不料古颜夕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扇的她差点倒在地上:“好个处心积虑的丫鬟,明知你家小姐今日会进大姐院中却还给她吃胡蹄羹,难不成真想害死她!”
胡蹄羹跟芡引香虽然只是两种毫不相干的东西,但若碰到一起却能引起短暂心悸。其实这对身体康健的古如玉来说并无大碍,但对古流烟来说,长期接触却是致命的!
今日看起来曹氏只是为了给她们找不痛快,实际却是想要古流烟死,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因为她无比清楚古流烟的药方里有胡蹄粉,所以才会处心积虑不惜以古如玉作为诱饵!
这般下作歹毒的手段,简直可恶至极!
一把拽下连心腰间挂着的一枚锦囊,看着那末尾的穗子,古颜夕笑得阴冷:“说起来你这锦囊的花穗倒跟小惠那个荷包一样,该不会都是出自你手吧?”瞧着二人惊恐的目光,古颜夕循循善诱,“说吧,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
她原不想在回门时就大动干戈,可曹氏母女实在欺人太甚。今日幸好是被她发现,否则下次再见到的就是古流烟的棺材了!
“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然而不等连心跟小惠回话,曹氏先声夺人,已然下令处置。
古颜夕猛地回头眸色冷厉,却在下一刻被一只宽厚大掌牢牢握住。温热的气温过渡至心尖,加之鼻尖荡起的一抹淡香很快让她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古颜夕侧眸瞥了应墨隐一眼。
原以为这家伙打算看戏到底,没想到却在关键时刻拦住了自己。
是了,曹氏背后的曹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但上面却站着一个赵家。而应召国谁人不知赵家乃是应帝的走狗,眼下她与应墨隐绑在一条船上,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怎么,颜夕你难道还有话要说?”仿佛没看出古颜夕的沉默,曹氏不无得意地问道。
-19-夫人还是称我一声应侯王妃为好
垂着的那只手不由握紧,古颜夕表情不变,只扬起嘴角道:“却是没什么话说了,不过按规矩,夫人还是称我一声应侯王妃为好。”
不软不硬给曹氏碰了个钉子,古颜夕慢慢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古如玉。看着对方眼中尤不甘心的复杂神色,她忽然笑道:“夫人年岁大了,对管理府中事宜总归有些上不了心。”
无视曹氏瞬间冒火的眼神,古颜夕转向古钲,轻柔笑道,“女儿虽已出嫁,可终归是父亲的女儿,不忍心夫人太劳累影响和父亲的感情,不若女儿从王府拨来一个管事协助夫人管家,再帮着更换一批下人,一来可以让夫人轻松些,而来也避免发生今日这种奴仆谋害主人的祸事,那样女儿在王府也便安心了。”
她说着看一眼应墨隐,两人有交易在身,应墨隐自然不会在人前给她难堪,更何况她此举是全然在向自己示好,这般想着,他点头道,“王妃所言,便是本王所想。”
见应墨隐都这么说了,本就有些松动的古钲哪还有反对的理由,当下就高兴的笑道:“多谢王爷王妃了。”
“王爷对二姐姐可真好,眼下连咱们古府都沾了光呢!”醒来没多久的古如玉靠在曹氏身边娇弱不已的说道,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一抹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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