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逢西走后,已经整整三天,宋姨没瞧见过沈母出门了。
起先还肯吃饭,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这两天连饭也不吃。
今天一早,祝黛进去送了两次粥。
怎么送进去的,就怎么拿出来。
对上宋姨希冀的眼神,她无奈摇摇头:“粥都喂到眼前了,干妈连看也不看一眼。”
宋姨皱眉:“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您知道吗?”
祝黛顿了顿,没开口。
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沈母终于出来了。
不过几天,她整个人好像憔悴了两三倍,恹恹的,没精打采。
吓得祝黛还以为沈母是发烧了,量了好几次体温却显示正常,紧张说:“干妈……我那天说错了话您别生气,就是打我都行,这么自己憋着心里头得多难受……”
沈母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声音恍若叹息:“小黛啊,你不用道歉,你又没说错什么,只是……你逢西哥和你不一样。”
人生在世,可不就是给自己活吗?
但难就难在,沈逢西不可以。
祝黛问:“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他是沈家的继承人。”
祝黛沉默了一会儿,说:“难道作为沈家的继承人,不结婚就犯法了吗?结与不结,都是逢西哥自己的事,他先是自己,才再是沈家人,干妈……您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像曾经的干爹了。”
沈母微怔。
的确。
还真是这样。
她变得像从前的沈父一样,眼里嘴里只有沈氏两个字,就连刚才听到沈逢西一辈子不结婚,她首先想到的也是,该如何和沈家这群长辈交代……
但其实,沈母从前不是这样的。
每次瞧着沈逢西被罚跪,被沈父教训,她怎么能不心疼?也曾试着拦过,但事后沈逢西却遭到了一顿更狠的毒打。
沈父告诉她,她的心软,只会成为阻挡沈逢西前路的一道利刃。
所以这么多年,沈母再没敢拦过一次。
怕因为自己阻碍了儿子的前程。
后来,当年沈逢西离家出走,沈母也曾追出去过,却被沈父拦住,她声嘶力竭哭着说什么前程都不想要,她只要儿子好好的。
沈父面色发寒,拽着她的手腕。
“你去求他,和他自己回来是两种局面,想离家出走就让他走,总归磨磨他的性子!”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最后,沈逢西的确回来了。
也独自撑了整个沈氏。
这五年来做了很多,多到足以让众人把他身上沈氏继承人这个标签给撕掉,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沈总,足有当年沈父的派头。
甚至,比当年的沈父更狠。
可他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冷血。
渐渐地,就连沈母也在这种环境下被浸染,变得顾全大局,变得句句都不离“沈家”二字。
所以……沈家的继承人,就一定要变成一个麻木不仁,没有自主思想的机器吗?
或许。
真的是她错了。
沈母收回思绪,望着面前这碗海鲜粥,舀下一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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