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赵氏小儿水军厉害,你看他们五年前平南诏,那个船坚炮利,所向披靡啊!再加上他们还有游家军没死完,那游家人众所周知的会打水仗,我们若贸然进攻南海,就怕阴沟里翻了船,反倒失了现在这利好的局面,把我们的弱点给彻底暴露出来了啊!”
宗懿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完颜旻深深一拱手:
“父汗,儿臣承认,短期来看,您与五哥绥靖的观点也的确是有现实理由的。但父汗也看见了,五哥费那么多力气组建的水军,也就堪堪只够对付几个倭匪。
究其根本,还是我们的投入不够,我们女真需要水军,我们必须投入足够多的银钱和人力物力,认认真真地做这件事,而不是像五哥那样找几个渔民随便凑合!”
“那么你认为本汗应该投入多少银钱做这件事?”完颜旻沉声问。
“五百万两银。”宗懿伸出五指,对完颜旻斩钉截铁地说:
“五百万两银,只要父汗肯支持,儿臣保证,两年内,定给父汗奉上一支足以独步南海的女真水军!”
“五百万两银?”完颜旻面沉无波:
“你以为我女真好容易立个国,就只有建水军这一件事吗?五百万两银都给你九哥儿,那么其他事情本汗都不用做了?
再说你当建水军跟建房子一样有银子就够了?本汗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完颜宗懿有能领一万水军的人吗?你和骏儿放走了游二,赵焱好歹有游二,便至少有了十万水军,你又有谁?”完颜旻追问。
宗懿有些迟疑。
“我们有必胜的信心。”宗懿说。
完颜旻自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拍拍宗懿的肩,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
“九哥儿啊,我们没有水军,一切都得从零开始。赵焱有水军,还有游二。更为重要的是,游二善卦,游家水军在南海布了水阵,就连渔船进了阵都会迷路,我们就算想打,也未必找得到路啊!”
“我儿忠义,为父欣慰,但九哥儿你要记住了,打仗有信心固然重要,但不可以盲目自信,那样是会吃大亏的。九哥儿还是把眼光放低一些,做点有用的,实际一点的事吧!”完颜旻语重心长地说。
听得此言,宗懿着急了,他上前一步,似对完颜旻说,更似给自己下了军令状:“请父汗给儿臣一次机会,儿臣可以找到水军将领,也一定可以训练出让父汗满意水军,终究能破了游家军的南海水阵!”
完颜旻不想听,转过头去朝宗懿挥了挥手说:
“好了好了,此事以后再议,九哥儿先退下吧,今天是海岭王府的大日子,你切不可误了主人家的吉时。”
……
吉时到,纳兰松月的成人典礼终于开始了。
宗懿来到典礼场,自乌泱泱的人群里,宗懿很快就找到了游莲。游莲是姨娘,没有资格坐椅子,只能混迹在一大群的丫鬟仆妇里,站在典礼堂的廊檐下伺候。
宗懿留意了一下游莲的神色,看见游莲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不悦,或不习惯。相反,游莲的脸上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何止是适应,分明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宗懿有些惊讶,他实在想象不出来,游莲在女真为王的场合有什么好玩好开心的?他无奈地摇摇头,心说这女子的脸皮之厚,心之大,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高台上,纳兰玉正在给纳兰松月加冠笄,纳兰玉替纳兰松月解下象征孩提时代的丫髻,帮她换上成年女子的螺髻。
宗懿这才发现,纳兰松月今天穿了一身特别收腰的丝袍,似乎为了彰显纳兰松月“成人”的这一主题,丝袍的领口也开得极低。
可不管怎么倒饬,纳兰松月脸上的稚气是无法改变的。就像小孩子玩闹穿大人的衣裳一样,一脸稚气的纳兰松月与她身上过分成熟的衣衫,就像两道永不相交的线——
完全不相干。
今天的纳兰松月很开心,典礼台上的她笑靥如花。纳兰松月遥遥地看向台下的宗懿,心里头充满的是满满的幸福。
姑母做自己的主宾,九哥前来观礼,今天的纳兰松月,就是世界的中心,连九哥也在围绕自己转动。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能比今天这场成人礼更让人自豪,更幸福的了!
纳兰松月幸福满满地望着宗懿笑,希望九哥也能跟自己一样,享受今日的快乐。可宗懿看上去远没有纳兰松月那么幸福,他似乎有心事,视线一直往墙根儿边上溜……
纳兰松月循着宗懿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更让纳兰松月不满的是,就连那十二姨娘似乎都比宗懿幸福,十二姨娘的脸上乐开了花,也不知遇上了什么好事,整张脸都在散发亮光……
纳兰松月的脸沉了下来,此时纳兰玉正站在纳兰松月的面前,一脸慈爱地与她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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