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凡孤儿的成长经历,让他长期以来,总是习惯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意图。
在他心中,一直秉持着“他人即地狱”这样的观念。
然而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却是他曾经爱到刻骨铭心的女人——李若楠,也是与他携手走过五年婚姻岁月的妻子。
尽管她在人生的道路上,因受他人蛊惑而逐渐迷失方向,一步一步走错了路,但姜凡始终坚信,在她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份善良。
他一直都觉得,她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罢了。
“怎么啦?”李若楠见姜凡半天都没动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担忧之色,“是不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
“你知道的,我对吃的从不挑剔。”姜凡的目光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温柔,缓缓说道,“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呢?”李若楠并没有急于催促他,毕竟,她虽嫌弃姜凡的出身,但也清楚他并非愚笨之人。
若是表现得过于急切,反而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按照以往的情况,要是我拒绝捐献骨髓,你肯定会对我恶语相向,冷嘲热讽,甚至可能动手。”
姜凡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满心期待能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与愧疚,哪怕是些许的局促和不安也好。
可现实却让他失望了,她看上去一脸赤诚,眼神中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波动。
“人嘛,总是会变的。”李若楠苦笑着,夹起筷子吃了一口菜,说道,“我仔细想过了,这是我自己的命,我愿意坦然接受。”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泪光闪烁,“就算你捐了骨髓,现在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滚落,仿佛打开了的水龙头。
“医生说我的病情恶化得太快,你看,我以前对你颐指气使惯了,现在连上天都在惩罚我!”李若楠边哭边疯狂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嘴里还嘟囔着,“我活该啊。”
“唉!”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到这一幕,姜凡怎能不心生触动?
他长叹一口气,拉起李若楠的手,说道:“好,我相信你。是我之前太过分了,不该怀疑你。”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答应你,等吃完这顿饭,就陪你去医院做手术。”
“再说吧。”李若楠却显得兴致缺缺,一副对生死已然看淡的模样,“你要是有这份心思,倒不如陪我去选块墓地。”
“我不信你会这么短命。”姜凡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想给她传递力量,“上天不会如此残忍,爸妈已经离开了我们,虽然你有时候做得很过分,但罪不至死。”
“吃吧,我快撑不住了。”李若楠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觉得此刻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演下去,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嗯,好,你也吃。”
姜凡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夹起筷子,先尝了一口青椒炒肉,称赞道,“味道不错,看来你这次真的用心了!”
“来,我给你盛饭。”
这一刻,李若楠表现得宛如一位贤妻良母,那温柔的模样,让姜凡不禁有些恍惚,心中暗自想着,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其实,姜凡对她一直有着极大的包容度,哪怕她此刻愿意回来,愿意去祭拜他的父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再给她一次机会。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嗯,我怎么感觉晕乎乎的?”姜凡才吃了没几口,就察觉到了异样,“我也没喝酒啊,怎么会这样?”
李若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心想廖医生开的药果然药效强劲,比普通安眠药效果好太多了,这才几分钟,就起作用了。
表面上,她却装作不以为然,关切地问道:“会不会是这几天工作太累了?”
“也许吧。”姜凡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甚至轻咬舌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行啊,怎么这么困!难道我现在身体这么差了吗?”
“困了就睡会儿吧,等你休息好了,饭菜我再热给你吃。”
“嗯,好。”
即便到了此刻,姜凡都没有怀疑自己的老婆竟然在饭菜里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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