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老爷瞧着郑大嫂手中的包袱:“这要拿出去做什么?”
“婆婆说,家里没有银子了,还要全满月酒的礼,让儿媳妇收拾几件衣衫,好拿出去当了。”郑大嫂老老实实地回答,郑大老爷点了点头:“人家都生了儿子,罢了,我正好替人做了点事儿,得了几块鹰洋,你拿去,办那满月酒的礼吧。”
说着郑大老爷从荷包里面拿出几块鹰洋,数了数,数出五块给郑大嫂,郑大嫂伸手接过,郑大老爷刚打算把剩下的鹰洋放进荷包里面,郑大太太已经从他身后,抢过那手中剩下的鹰洋,倒也不过,只不过就是两块鹰洋还有几个小角子。
“你这是做什么?”郑大老爷见郑大太太把这鹰洋抢走,眉头紧皱地问着,郑大太太手一翻,把那几个小角子交给郑大老爷:“你在外头也辛苦,这是留给你的。”
“我们这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郑大老爷长叹一声,却还是把那小角子放进了荷包里,郑大太太瞧着手中这两块鹰洋,也叹了口气:“这能过几天。”
“那么大的家业,眼看着就是那个黄口小儿得了。”郑大老爷听说楚青宁生了对龙凤胎,郑大老爷真恨不得把那两个孩子都给掐死,这样才能把永盛号的产业给拿过来,让自己家随心花用。
“你说,若那两个孩子,不是我们家的种,这得……”郑大太太低声说着,郑大老爷长叹一声:“若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那我早就想了,但这楚家,也是有名声的人家。”
况且就算真得诬陷楚青宁和外人通奸,生下的孩子不是郑家的种,又能如何呢?这会儿,倒还另外有个法子。
郑大老爷的眉皱得很紧,龙凤胎,一儿一女,那就从这对孩子这里着手。
“瞧这孩子,生得多好。”郑太太自从来到庄子里,见到这对孩子,就欢喜得不得了,要不是有奶娘伺候,郑太太真恨不得把这对孩子抱在身边,日夜不停地看着。
“婆婆,您把孩子先放下吧,也不嫌胳膊疼。”翠玉从城内回来,进门见到郑太太手中抱着那对孩子不肯放,不由哑然失笑,郑太太摇头:“我才不嫌胳膊疼,你这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你放心这月子啊,我守着她做,定不会出什么纰漏。”
郑太太话还刚说完,小月就走了出来:“大奶奶,楚奶奶听说您回来了,让我来请您呢。”
“瞧瞧,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得不得了。”郑太太说着,也就抱着那对孩子,心肝肉地哄着,翠玉掀起帘子走进里面,楚青宁坐月子的屋子要小一些,窗户都关着,这是防止产妇被风吹到的意思。
“怎么,你坐不住了?”翠玉走进就对楚青宁笑着说,楚青宁指着身边的一碗汤:“这鸡汤都喝得舌头疼。”
“别人想喝还喝不到呢。”翠玉说着也就上前端起那碗汤喝了一口,对小月道:“楚奶奶又不用喂奶,你告诉厨房,就说我说的,还是要放盐,还有,这屋子虽说不让风吹进来,但这关得太紧,人也不大舒服,你平常也要扶着楚妹妹,在这有阳光的地方多走动走动。”
翠玉说一句,小月应一声是,等翠玉说完,楚青宁就对翠玉笑着道:“果真还是要姐姐来,若是婆婆还在这,哪许我走。”
说话时候,小月已经把门关好,楚青宁也就走掀起被子走下床,对翠玉道:“瞧瞧,我这两天,都胖了不少。”
“晓得你吃苦了。”翠玉这句话让小月笑了出来,接着小月就道:“这是最后几天了,难道还要让人看出破绽不成?”
楚青宁前几天流血不过是因为经期的关系,这两日经期已经干净了,自然没有血了,郑太太还当是自己照顾得好,恶露流得干净。
这会儿听小月这样说,楚青宁就双手直摆:“幸好也只有这一遭。”
翠玉已经把窗户打开一个缝,对楚青宁道:“吹吧。”
“姐姐,你要等到我……”不等楚青宁说完,翠玉就打断她的话:“想得美,我在家里还有事儿呢。”
还有事儿呢?楚青宁不由哎呀一声,面上神色有些难过,翠玉捏一下她的手:“好了,好了,我今儿就在这,陪着你吃晚饭,等到了明儿,陪着你吃完中饭再走。”
说着翠玉就悄声道:“晚上,我再让小月端来梳洗的水,我们一起梳洗。”
“小月这点倒好,每日悄悄地端来热水,伺候我梳洗呢。”虽则如此,楚青宁还是伸手摸一下背后的头发,她素来喜洁,但这头发几天没洗,也没梳,难看得不得了。
见楚青宁面上全是苦涩,翠玉又笑了,楚青宁已经撒娇地道:“姐姐又笑话我。”
“不然呢?”翠玉说着就道:“晓得你吃苦了,以后你会晓得,你吃的这些苦,都是有用的。”
这话就跟哄孩子的话一样,楚青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吃什么苦也好,不吃苦也好,楚青宁都只愿,以后的日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翠玉在这和楚青宁说了一晚上的话,等到了第二天,果真吃完了中饭才往城里去,郑太太是一点也不操心的,只和翠玉说,原本该办洗三的,既然是在庄子上,索性满月酒和洗三一起办了。
翠玉一一应是,也就上了马车离去。或许是因为办完了一件大事,翠玉上车之后就觉得有些困乏,靠在车内睡着了,突然马车停在那里,翠玉睁开眼,只觉得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甚至可以感到马车外有人注视着自己,翠玉的心不由扑通乱跳,但翠玉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坐在车内。
“我原本想吓一下你,没想到姐姐果真不愧是姐姐。”还是外头的人忍不住了,掀起车帘对着翠玉笑。
翠玉看到珠儿那张笑吟吟的脸,翠玉也就笑着道:“原来是你,我还在想,这能让马车停下,又不出声的,必定是个熟人,至于是哪个熟人,还要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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