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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洛阳城外。
萧睿与少女玉环还有秀儿同乘一辆马车,而令狐冲羽则一身劲装骑在一匹孙公让奉送的高头大马上,一骑一车在众人的目送中缓缓离开了洛阳,向长安行去。由洛阳入蜀,必须要绕道关中。
萧玥哀伤地伏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幽幽抽泣着,孙公让则和孟昶等人寒暄着,又站在原地望了一阵,见车马已然远去,便纷纷乘车回转进城而去。
萧睿弃考陪伴未婚妻玉环入蜀探母的消息在他离开洛阳后不久便传遍了整个洛阳城。消息传到也正要离开洛阳的李宜和李琦两人耳中,两个宫里的贵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萧睿居然舍弃前程不要,行如此儿女情长之事?
李琦怒冲冲地在地上转悠着,口中恨恨地嘟囔着,“好你一个萧睿,不识抬举,不识抬举……亏了本王一番好意……哼,好男儿当立志报效朝廷,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科举,真是可恨,可恨!果然是红颜祸水,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
李宜也震惊非常。但她听到李琦在那里摆出一幅成熟姿态来说什么“红颜祸水”,不由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嗔道,“什么红颜祸水?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人家这是才子佳人情深意切,我们这些外人着什么急呦!”
李琦搓了搓手,“宜姐姐,那你来说说看,我上哪去找一个像萧睿这样的伴读哦,我还指着他在今年母妃的寿宴上帮我写几首诗、酿些美酒,让我献给母妃和父皇出出彩头呢,这下可好,全泡汤了——不行,我要派人去押他回来,哼,他考也得考,不考也得考,这可由不得他。”
“行了,别胡闹了。小心母妃和父皇知道,打你的板子。”李宜烦躁地沉下脸来,一肚子的郁闷和失望无处发泄,见李琦还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架势,不由气苦道,“琦弟!我们好歹也是皇家子女,怎么能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他爱考不考,他做什么,与我们何干?”
李琦愣在了那里,见姐姐眼圈发红,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背过身去向自己的贴身侍卫卫校使了个眼色。
一向性情温和的李宜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她摆了摆手,挥动着那华丽的霓裳云袖,沉声道,“走,我们也回长安去,这洛阳——以后再也不来了。”
盛王和咸宜公主的车驾离开洛阳,以洛阳令卢璇为首的洛阳大小官吏不免又是一番大规模地欢送。但显然我们的公主殿下意兴阑珊,连面都没露一下,只是让少年李琦站在车驾上略微摆了摆手,就算是回了众官员的送别。随后,车驾缓缓也离开洛阳,沿着宽阔的官道向帝都洛阳行去。
李宜和李琦这番回京,本来就是抱着在春闱之前赶回,有意要助萧睿科考的意思。可正主儿却跑了,这一路上李宜和李琦甚是扫兴。车驾行进非常缓慢,本来不用半个月就能到达的路程,居然生生走了一个月。
等咸宜公主和盛王李琦心情不高地回到阔别已久的长安之时,少年萧睿已经伴着他的未婚妻远远地绕过巍峨的长安城,早已经关中进入了剑南道境内,大约还有几天就可以赶到杨玉环母亲的居住地——剑南道蜀州了。
进入关中道境内,天色就开始转暖,等进了剑南道境内,就已经是和风徐徐的暖春季节了。一路上,萧睿和少女时而乘车,时而下车步行一段,看看那沿途的风光,以及那郊外提篮踏青的仕女士子,田野中采摘野菜的农人。
而令狐冲羽,则只是远远地骑着马跟随着,面色平淡,保持着异样的沉默。如果不是萧睿主动跟他讲话,他绝不会多言一句。秀儿曾经私底下数了数,这千里行程下来,这令狐大侠客前后只说了不到十句话。而且,在这十句话里,还有几句简短的“嗯”和“啊”。
第054章杂粮春酒
唐历开元二十二年的三月底,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尤其是在这富饶的天府之地,春的气息比内地早来一步,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暖气和勃勃生机。
剑南道益州通往蜀州的官道上,一车一马缓缓而行,夹杂在踏春的游人、走货的商客以及耕作的农人行列之中,并不起眼。只是在马车停下,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伴着两个豆蔻年华的绝美少女下来往官道一侧那么一站,旋即就引起了路人惊艳的眼球。
马车交给车夫先行驱赶进城去,一男两女并肩前行款款细语嬉笑不止,而一个黑衣青年面色沉稳地牵马跟在其后,招徕来了无数或是羡慕或是惊讶的目光。
蜀州坐落在美丽富饶的川西平原上,距离益州也就是后世的成都也不过数十里。自古就是蜀中的富庶之地,素有“蜀中之蜀”的美誉。王勃那传唱千古的名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说的就是这蜀州。
所谓近乡情怯,随着蜀州那并不高大的城墙逐渐出现在四人视线中,方才还嘻嘻哈哈跟秀儿逗乐的少女玉环慢慢神色激动起来,如水一般幽深的眼神中投射出千种柔情万般纠结。离开蜀州时,她不过是七八岁的孩童,数年的光阴匆匆而逝,如今再次踏入魂牵梦系的蜀州故园,可以再次见到那为了生计不得不狠心将自己送给叔父寄养的亲生娘亲,心头颤颤的,酸酸的,眼圈一红,两行珠泪夺眶而出。
少年轻叹一声,轻轻拍拍玉环的肩膀,见路边有一家简陋的酒肆,向侍立在一侧的秀儿使了个眼色。秀儿赶紧上前去为少女整了整衣裙,递过一块香帕,柔声道,“玉环小姐,马上便到蜀州了,你看那边有家酒肆,我们进去吃些东西歇歇脚可好?”
玉环幽幽一叹,接过香帕擦去了眼角媚人的泪痕,点了点头。
这是一家非常简陋的酒肆,一个露天的棚子搭在路边,棚子前面竖起一根槐木杆子,杆子上飘扬着一面脏乱不堪的三角布条,算是酒肆的标志。里面只有几张没有刷漆的原木低矮案几,做工粗糙不堪,也就是供过往挑夫百姓暂时歇脚的一个地儿。
三人进得酒肆,酒肆的伙计兼老板张老汉吃了一惊,他这种下等酒肆中何尝来过眼前这等衣着华丽风姿风雅的贵客,多是那些满面风尘汗迹的贩夫走卒罢了。赶紧上前招呼,用手中的汗巾儿使劲将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案几以及胡凳擦了一把,请四人坐下。
秀儿是下人,哪里敢坐,只站在玉环的身后。令狐冲羽虽不是萧家的下人,此番出行是以萧睿“友人”兼保镖的名义相随,但一路上他却时时以下人自居,让萧睿没少“发火”。此刻见沉默寡言的令狐大侠又默然地站在自己身后,萧睿不由苦笑,“令狐兄,坐下一起用些酒饭就好,你再站在某后面,萧睿也站起相陪如何?”
令狐冲羽犹豫了一下,抬头见萧睿明亮清澈的眼神,拱手一礼,默然坐在了萧睿的下首。
秀儿向恭谨站在一旁等候的张老汉道,“伙计老爹,可有什么好的吃食给我家少爷和小姐上一些来。”
少女明媚的脸庞在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张老汉面前晃荡着,张老汉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操着嘶哑而浑浊的蜀中方言道,“四位贵客,小店只有喳喳面和油面饼,不知贵客……”
秀儿皱了皱眉,“也行,上些吧。对了,有没有酒?”
张老汉尴尬地搓了搓有些肮脏的手,正要说什么,却听萧睿指着隔壁相邻案几上淡声问了一句,“那不是酒?”
“是,是,回少爷的话,那是本地乡野酿制的杂粮春酒,就是酒味不足,粗俗不堪,就怕贵客喝不得吆。”张老汉赶紧赔笑解释道。
“杂粮春酒?”萧睿一阵好奇,见那四个贩夫每人一根竹管插入案几上的酒坛中,一边说着粗俗的笑话,一边俯身吸饮,更加地奇怪了,“饮酒不用杯盏反而用竹管,这倒是很新鲜的事情——来,像这样的春酒,给我们也来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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