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老儿子没了声音,赵彦君闭上昏黄的老眼,缓缓道:“你记住,无论为父做什么,那帮跟过先皇的丘八都不会尊服我。反之天时要是来了,咱们手握一个奋威营就足够鼎定局势了。”
赵继德听的神色恍恍,喃喃声道:“您总说天时天时——可天时如何才会到,多久才会到啊。”
赵彦君伸手过去拍拍他的腿,慰声道:“不要急,为父如今已经看到希望啦。”
“希望?希望在哪儿?”
“希望就在有人觉得自己有了后,一颗公心变为了私心。而似他那般位置的人一旦有了私心,咱这般蛇蟒的天时就来了。”
“……”
马车驶远,路边的茶楼二层靠窗位置,书生收回目光,对面的白头翁开口道:“真要接触赵家?可有十足把握,要是赵彦君临阵缩头,咱在这京中可就不妙了。”
“公请宽心。”
对面的书生闻言只是笑笑:“似赵彦君这般的人,一生都在等一个机会,咱们只要给他这个机会,甚至不用接触,他自己就会把自己押上牌桌。”
见他说的自信,白头翁便将目光看向一片龙城:“有了京营这两把火,宫里那位倒不是全无把握了,但还是差点意思,不,还差得多。”
“差的那些都在江湖上。”
书生复又端起茶盏过去:“我相信魏指挥使会为我们补足的,先预祝他功成吧。”
白头翁闻言‘哈’的一笑,端茶起来和他一碰:“他是好懂,倒是宫里那‘贰奴’,这回着实让人预料不到,难道人老都有昏聩这遭?”
书生借着抿茶空隙,心里也生疑窦,人就是这样,押宝前暗自祈祷结果,可真当‘开盏’发现自己压中了那赔率极低的‘豹子’后又不敢置信。
但话说回来,纵使其中可能有陷阱又能如何呢?一无所有的赌徒想要发财就得下重注。
何况桌上赌本还不是他的——
想至此处,书生放下茶盏接话道:“兴许吧,景宗年少时不也是雄才大略的有为明君吗?”
对面的白头翁显然接受了这个说法,脸上又唏嘘起来:“也不知道那小子给‘贰奴’喂了什么药,让他不惜羽毛的死保,真是可怜那对孤儿寡母,现在怕不是在抱着头哭吧。”
“……”
同一时间,养荣宫里。
“嘶,哈——”
刚下朝的赵家女人坐在榻上泪流不止的看着窗外,她的哭相极为特别,面无表情不说,难抑到极点时的哭声也不是‘呜’‘啊’,而是一阵‘嘶嘶’‘哈哈’声。
就那么哭了一阵,外间忽然传来问好声。
“陛下——”
赵家女人慌乱擦了擦脸,却发现根本擦不干净,便只能到榻上侧躺着,对身旁宫娥吩咐道:“陛下来了问起,你们就说本宫睡着了。”
“……”
不多时,外间脚步声走进。
旁边宫娥顿时恭敬声道:“陛下,圣后回来后就歇着了——”
“你们先出去吧。”
“……”
片刻,身后伸来双手将她抱住,娇小的半身顺势贴近过来:“母后,您心里别难过了——”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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