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生觉得自己对得起天下,对得起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为了江山社稷,她牺牲了太多个人的情感和亲情。
可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在追逐权力和责任的道路上,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与女儿之间的亲情。
如果她能放下身为君王的姿态,像一个普通的母亲那样,好好地跟女儿聊聊
如果在事情发生之后,她能诚恳地跟女儿道歉,求得她的原谅,那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是不是女儿就不会走上那条绝路?
但这世上没有如果,时间无法倒流,错误已经铸成,再多的悔恨也无法改变过去。
太皇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心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地切割着,那种痛苦深入骨髓,却又无法言说。
她知道,这将是她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和伤痛。
苏悦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太皇。
她深知此时言多必失的道理,太皇可是一代女皇,历经风雨,权谋之术、治国之道无一不精,她又怎会不懂其中的道理。
说白了,太皇此刻不过是在寻找一个情绪的宣泄口,而自己恰好就在这里。
这些皇家的事,错综复杂,波谲云诡,又岂是她一个平民百姓能够随意谈论和插手的。
苏悦心里很清楚,自己始终要选择明哲保身,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能够在合适的时机为自己和身边人争取一些权利,便已经足够了。
太皇沉默许久,缓缓转过头看向苏悦,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和赞赏:“没想到我这个年纪,还没你看得清楚。”
苏悦微微欠身,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说道:“太皇言重了,旁观者清罢了。在高位要考虑的事情太多,难免会忽略和没顾及到一些东西,我不敢在太皇面前班门弄斧。”
苏悦心里明白,自己的这番话既要表达出对太皇的尊重,又不能显得过于卑微和谄媚。
她小心地拿捏着分寸,目光始终保持着适度的低垂,不敢与太皇的眼神有过多的交汇。
房间里的气氛依旧凝重,苏悦的心跳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暗自祈祷着,希望这场谈话能够尽快结束,让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解脱出来。
苏悦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连忙找了个借口说道:“太皇,苏悦想起还有些要紧事未曾处理,先行告退。”
太皇微微点了点头,苏悦如蒙大赦,立马行礼告退,那模样生怕下一秒太皇改变主意就走不了了。
苏悦离开后,太皇身边的女官走上前来。
她见太皇的视线还停留在苏悦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道:“太皇可是喜欢苏解元?”
太皇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过了片刻,太皇缓缓开口说道:“她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倒真不像一个农户出身。但她就是太过于事事周到,总想明哲保身。入朝为官怎可能独善其身?不知道她能走多远,我们且看吧。”
女官听了,恭敬地点点头,应道:“太皇圣明。”便没再多说什么。
太皇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太皇偶尔的轻微叹息声回荡在空气中。
女官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太皇的思绪。
船终于缓缓靠近了码头,苏悦满心欢喜,只觉着自己终于看到了希望,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多在这船里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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