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什么喜事?”颜雪君坐到桌前,随意问道。
可书将托盘中的食物放到了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颜雪君,笑道:“这是宫里刚送来的,公子看看吧。”
颜雪君呆愣了片刻,伸手接过,拆开。
可书就这么紧紧盯着颜雪君,观察着他的举动,生怕他大喜大悲伤了自己。
颜雪君握着书信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眶鼻头发疼发烫。将内容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眼花。另一手,指甲陷进了肉里却不自知。
可书适时轻声退了出去,大滴的眼泪噼里啪啦的打在纸上,晕染开来。
忘记了自己连月来的痛苦和煎熬,悲伤和委屈,只剩下浓浓的思念、满满的担忧,趴在桌上抽泣不止。
可书再次进屋的时候,只见颜雪君靠坐在床边,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眼睛和鼻头通红,早膳一口未动。
心底责怪自己大意,应该待他用完早膳再将信拿出来的,只是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喜,只管想着他终于不用再目断魂销、哀哀欲绝了。
膳食冷却,可书轻叹一记便动手收拾。
“姑姑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颜雪君依旧盯着窗外,缓缓出声。
可书愣了一下,说道:“饭菜凉了,奴婢去换热的来。”
可书猜不出颜雪君此刻的心思,如此安静,是太过欢喜,还是太过悲伤?
那天之后颜雪君更加沉默了,常常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的落英小道。
他是一个天生安静的人,悲伤时安静,快乐时亦安静。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的自己风平浪静下,是怎样的翻江倒海。
凤后说那人就快回来,最迟半月之期,也知道了他迟迟不归的缘由。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从来不是那无缘无故的人,谦谦君子,言出如山,是自己太过心胸狭隘,才会对他百般猜忌。
他说:等我!
他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一圈,可自己做了什么,日坐愁城,若丧考妣。从来不会去想,也许他有苦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最近总是精神恍惚,常会看到他踏着落英朝自己款款而来,君子世无双。
他来到了窗前,微笑着伸出了手掌,也不说话。当自己也伸出手的那刻,他蓦地不见了。不由苦笑,那人再不回来,自己都快成望夫石了,度日如年。
望夫处,花瓣雨。
春日多困儿,晚膳后身子犯懒,躺在榻上打算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屋外雨声漱漱。腰身渐长,腹部被束带勒得难受。坐起了身,迷迷糊糊地解了束带,褪了外袍,再次钻进了被窝里。
有什么在脸颊上轻蹭,一掌拍开,翻了一个身。
是谁在抚摸自己?颜雪君陡然睁开了双眼。烛火摇曳,帐上人影晃动,背脊一片僵硬。
大掌触上颜雪君的身体,将他轻轻翻了过来,“宝贝,我回来了。”
颜雪君就这么怔怔望着,呆了一般。
“怎么,不认识为夫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疯了似的扑向那人的怀抱,无语泪流。
熟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这不是梦,泪水漫堤。哭了一阵,便开始用牙咬他的肩膀,用手捶打他的胸膛,却怎么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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