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先回去歇息,”叶母欲言又止,忖了忖终于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叶姻答了声“是”,望了叶母身边的陈氏一眼,又道:“老太太,母亲指给了我两个丫头,我看着倒好。”
陈氏听了这话,心领神会,笑道:“还是大嫂做事稳当,唯恐大丫头再出事,把身边最得力的指给她。”
叶母“哦”了一声,道:“这倒提醒我了。”说着,提高了声音道:“萍儿”。
那大丫头萍儿听了招呼,从屋外走了进来,对着叶母道:“老太太”。
“姻儿,这萍儿跟着我多年了,我觉得倒还好,既然你母亲给了你两个,我给你一个使唤,以后万事可要小心,平平安安的。”
叶姻吁了口气,谢了叶母,辞别正要出门,忽听旁边的叶礼道:“姻儿,怎么不跟三叔作别,难不成掉了崖,心里就怪上我?”
叶姻站住身形,回身笑得风淡云轻:“哪里哪里,刚回来,正闹乏,给忘了,请三叔赎罪。” 说着,福了福身,也不看叶礼,带着三个丫头出了文礼苑。
一路回了文澜苑,眼看着旧时景色宛如隔世,丫头婆子过来请安,只是少了那个丫头,叶姻也不多说,先进了内室,只留萍儿一个人伺候,盥洗片刻出来,忽听辰儿回道:“小姐,大老爷派人来说,小姐一路劳乏,先好生歇息,二太太派人送来一碗血燕,说是给小姐压惊的。”
“哦……”叶姻低下头,忽然抬头道:“让那婆子进来。”
辰儿诧异地望了叶姻一眼,但凡这种事,不过打发那婆子几枚铜钱,恁地还让她进了小姐的屋子?却也不敢多问,忙出去吩咐,一会儿子,帘子一挑,一个四十许的妇人走了进来,给叶姻叩头道:“大小姐……”
叶姻见了她,扶着那案几的手微微颤抖,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隋氏!
太好了!
叶姻差点热泪盈眶,见满屋子都是丫头,只得低垂着头,淡淡道:“让二嫂费心了。”
隋氏诚惶诚恐答道:“太太说了,大小姐平安归来,是叶家的福气,她这不过添喜气罢了。”
叶姻忽然噗嗤一笑道:“瞧你这婆子嘴甜的,星儿,我记得那些日子,老太太赏了一盒月饼,把它赏了这巧嘴的婆子吧。”
隋氏听了“月饼”两个字,飞快地睃了叶姻一眼,连声称“谢”,待从星儿手里接过月饼盒,便听叶姻又道:“这盒子有些不堪了,你别嫌弃,从我这屋里出去的,应该不会坏的。”
隋氏忙堆笑道:“小姐说哪里来,大小姐的东西自是上好的,便是不要了的,也不会霉坏的,不过换了盒子罢了。”
叶姻俯□,深深望着隋氏,见隋氏不经意地冲她眨眼,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月儿……安好!
这就说明前世的轨迹,并没有以不可逆转的方式重演,她的所有努力,也并没有白费!
叶姻望着隋氏离去的背影,在袖子里攥起了拳头……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屋内清辉漫地,叶姻正襟危坐,秉烛夜读。
忽窗户“蛤喇”一声,随着极轻微的一声响动,一个身影轻轻跳了进来,见叶姻坐在哪里,倒是唬了一跳,轻声道了声:“姻儿……”
“三叔。”叶姻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清亮冰冷,道:“叶姻等候多时。”
“哦?”叶礼那俊俏的面容映着烛光,显得越发风流倜傥,柔声道:“姻儿这是……想我了吗?我也很想你……”
“我对变态可没兴趣。”叶姻冷笑道:“听说京郊外有个疯癫之症的大夫,姓胡,三叔病得这么重,倒是去看看的好。”
叶礼见她之言讽刺,脸上色变道:“姻儿你……”见少女在烛光下,神色越发凛冽,忽然叹了口气,道:“姻儿……你跟姐姐……真的不同。”
“你才知道不是一个?三叔,有病治病,别没事拉着别人犯病。”叶姻恶狠狠道。
两人之间虽然多次交手,可一直客客气气的,如今叶姻忽然撕破脸的架势,倒让叶礼倒有些意外,可他知这丫头素来诡计多端,这次怕是想用这招把他吓退,抿了抿嘴,冷笑道:“可是我心里真的放不下你,这可怎么办?你是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痕迹了……”说着,便要上前。
“三叔,叶家书香门第,你身为叶家男儿,不想着建功立业也罢了,整日浮浪鬼混也罢了,却对自己的血缘亲侄产生非分之想,这是何道理?”说着,扶着案几站了起来,厉声道:“叶礼,你再纠缠不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若是死了,老太太那里,父亲那里,都会知道,我就不信,你弄死自己亲侄女,还能得什么好儿去,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说着,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一下地插在那叠书里,一脸决然地望着叶礼。
什么招都用了,你还是犯病,老娘跟你拼了就是!
“姻儿你……”叶礼被叶姻的气势吓得倒退了两步,见叶姻的脸色能挂下三层寒霜来,那颗心渐渐坠了下去,绝望而无力道:“姻儿,你还是选择他,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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