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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2页）

“对，跟他打官司！”栓成和娟子当场表示同意。

栓柱无话可说，对栓亭说：“你赶紧回去找老韩，让他问问该怎么办，既然都同意打官司，就要把官司打赢了。”

“好，我这就回去。”

一天后，宋栓成转到县医院治疗，同时，向县法院递交了刑事附带民事起诉书。原告请求法庭追究被告的刑事责任，同时赔偿原告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几天后，法庭决定受理，向被告下发传票。而被告也向法庭递交了起诉书，诉讼请求内容大致相仿。法庭经过合议，决定将两个案子合并审理。

开庭前，双方都请托了熟人，展开了另外一场较量。本案最关键的环节是伤残鉴定。幸好法医是位极其负责、公正的人，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鉴定结论很快出来了：栓成轻伤，“老倔”轻微伤。按照刑法规定，“老倔”将面临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赔偿误工费、交通费、餐费、住宿费、精神损失费、治疗费等结果。

“老倔”和他老婆终于知道害怕了，他们托本村的村主任替他说情。因村主任和“老倔”是本家，自然答应了请求，他找到栓柱，恳切地说：“‘老倔’和他家里人现在都知道错了，愿意认错，希望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你看，要是‘老倔’真的去坐牢，他孩子小，老婆又不本分，到时家非散了不可。”

“主任，俺得先跟弟弟们商量商量，然后给您回话。”

栓柱把村主任的话告诉父亲明德和母亲。明德老汉说：“俺还是那个意思，邻里相处，以和为贵。闹到这步田地，都怨他们不懂事。”

母亲说：“柱子，你去问问小成，问他和娟子是不是不愿在南楼待了，他还要不要爹和娘了？你去问！”

在县医院病房里，兄弟们聚在一起商量怎样处理这件事。

栓亭说：“我还是那个意见，坚决不让步！如果这次让步了，乡亲们怎么看？以后二哥的腰杆子还能挺起来吗？打人犯法，杀人偿命，‘老倔’自作自受，无论出现什么后果，他谁也怨不着！”

“法院怎么判怎么是，不能让他那么消停！大哥，你兄弟这是受的轻伤，要是受了重伤，或者让人打残了、打死了，你还会替人家说话吗？”娟子嘴皮子不饶人。

“弟妹，你误会了。栓成受伤，哥也难过，俺也想痛快地报仇出气。可是，静下心想想，假如真坚持让法庭重判，‘老倔’的家就真毁了，同时，村主任咱也得罪了，你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消停，除非你们搬出南楼。你们想过后果没有？”

“搬就搬！哥，你不在咱村子，现在过得不也挺好吗？反正家里穷，也没啥值得留恋的。树挪死、人挪活，俺宁可搬出南楼，也要出了这口恶气，解了这个心头恨！”栓成咬着牙说。

栓柱说：“你解恨了，家咋办？爹娘咋办？”

栓成在病床上朝着家的方向跪下，大声哽咽地喊道：“爹，娘，请二老原谅儿子不孝吧！等俺以后出息了，再把你们接出去享福。爹啊，娘啊，原谅你这个不中用的儿子吧！”

听着弟弟的哭喊，栓柱无语了。他回来把事情告诉新兰，新兰说：“为啥非得往外头跑呢？人生地不熟的。干脆让他们两口子搬出南楼，搬到刘庄跟咱们一块儿干吧。”

“说了，不顶用。他俩打定主意要到外地打工，拦不住的。”

新英在一旁听到了，插话说：“姐，哥，你们最好别拦着。俺觉得这也许是好事。你看，他们打官司打到这份上，把面子看得比啥都重要，他们要离开南楼，那也是为了争面子，为了争口气，说不定这样一来，他们憋着劲儿在外闯荡，以后兴许真能变成个大富翁回来。”

栓柱又把弟弟打算离开南楼的话向刘双河夫妇说了一遍。刘双河说：“栓成两口子外出，精神可嘉，可到底要吃苦头哩。”

孙秀娥说：“唉，他们有这想法，就由着他们去吧。栓柱，你跟他俩说，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好、不如意，就赶紧回来，千万别硬撑着。”

在原告宋栓成的坚决要求下，法庭终于做出一审判决：判处被告“老倔”一年零六个月有期徒刑；判处被告赔偿原告误工费、交通费、餐费、住宿费、精神损失费、治疗费等共计人民币七千六百三十元。“老倔”在法律有效期内没有提出上诉，县法院一审判决生效，立即执行。

后来，“老倔”服刑期间，他老婆悄悄卖了家具领着孩子回了娘家，不久改嫁外县。“老倔”家里兄弟得信后，跑到他老婆娘家，好说歹说才把孩子领回来。转年“老倔”刑满释放后，见家门口铁锁把门，屋子里空空荡荡，心彻底凉了，当即把孩子托付给爹娘，独自离开南楼，闯荡天下去了。

栓成出院后，因“老倔”家没有可执行的财产，不得不借钱还上住院期间的医疗费。栓成害怕报复，不敢回家，领着媳妇和一岁多的女儿小娟去了南方某个城市，先是靠捡破烂为生，后来在一家私营企业打工度日，再没有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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