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一
边防团军人小卖部有一个叫小王的女服务员,据说,是上海知青。县城邮局也有一个。她们在塔什库尔干牧区插队,现在算是在当地就业。
我们在野外训练时,看见塔什库尔干冰河上有三五成群的男女青年踏冰过河,到县城去。人都说河对岸有一个知青点,一群知青在那里生活。远远望过去,驼色的山峰下,有一幢白房子。
3月份,塔什库尔干河还没有解冻,我就要到雪山哨卡去了。和团直分队的两个知青兵相约,溯河而走,想去那个知青点看看。
三五里走出去,河面上明晃晃一片,河冰已开始融化了。
没有桥,隔河而望,那幢白房子在上游对岸的阳光下有点刺眼。山底下辽阔的牧场上有人纵马驰骋,还有在草地上飘来飘去的羊群。牧民低矮的小土屋和焦黑色的毡房上空有炊烟升起来,耀眼的白房子和它们比起来,与众不同。
这些知青是怎么到这来的?
战友建军讲了这么一件事,他曾经和一个南京知青在县城闲聊。这个知青说,从学校毕业后,他们被动员上山下乡。老师拿画报给他们看,只看见帕米尔高原上蓝天、白云、雪山、草地、骏马那么美,他们就报名来了。
这天,我们没有过河,因为冰河面上已经有了很厚的积水,我们原路返回。
二
我到哨卡后的第三个夏天,有一次重病到团部卫生队住院。病愈后,有一天,我到团部以南五公里开外的第二边防营菜地去。这个菜地在中巴国际公路旁边,离第二边防营营部有近一百公里地,离我们哨卡有一百多公里。不过,它是我们第二边防营开垦的,因此归我们营所有。我们几个哨卡连轮流管理它。今年轮到我们连了,连队在5月份派人在那里种上了洋芋。洋芋种好后,留下三个战士看管菜地,这三个战士都是我的同乡,在家乡当过菜农。
那天,我沿着中巴公路往南走,这正是去塔什库尔干河上游的方向。公路两边,大戈壁起伏,光秃秃的远山后面白皑皑的雪峰时隐时现。塔什库尔干河在6月份开始喧嚣,河水把对岸大片的草场淹没了。牧民游牧进雪山深谷中寻找水草去了。
我的同乡小林在菜地的小土屋里接待我。这小土屋和牧民的一样,用石头和黄泥砌成,一人高,进门得低一低头。
另外两个同乡辛伟和付志生到团部去了。
小林说:“你在路上碰见他们没有?”
我说:“没有啊。”
小林说:“他们买作料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买作料,无非是在团部小卖部买一点咸盐,再到后勤处和团直分队炊事班找自己的老乡要一点固体酱油啦、干辣椒什么的。
我和小林看了菜地。小林说:“主要是看旱獭,还有狐狸。洋芋刚种好时,怕它们掏洋芋种吃。之后也就是隔一段时间引水过来,浇一浇地。现在,洋芋快长好了,又怕旱獭和狐狸掏洋芋吃。”
我说:“打到过旱獭和狐狸没有?”
小林说:“打旱獭谁舍得子弹?狐狸倒是打到过一只,上次鲍副连长从这里过,把狐狸皮拿走了。”
我们俩说着话,一起提着铁桶到河边打水。
穿过公路是大片盐碱滩,盐碱很重,砾石堆里白花花一片。河水汹涌,水很浑。我们往河边走,看见河中间滚动着漩涡。靠河边有一个渗水坑,坑岸上是白花花的盐碱。坑底的水很清,这水碱很重,小林他们平时就吃这水。
我们一直走到河边。小林让我往对岸看,我看见对面河滩和大片草地成了大泽。猛地就看见白房子在水泽边,它原来离我们非常近。
“那里住的是你们知青啊!”小林把“你们”这个词说得很重。
小林的意思我明白。我们虽然是同乡,我也从农村入伍,但我是知青,这和他还是有点区别。
我当然对那幢白房子特别关注。
小林说:“我到他们那里去过。”
我说:“知青吗?”
小林说:“对。从这里往上游再走两三公里,有一座桥,从那里可以过河,到了河对岸顺河往回走,再走两三公里就到了。”
我关切地望着那幢房子。
小林说:“冬天就好了,冬天可以踏冰过河,那要近得多。”
我说:“他们都是哪里来的?”
“有从口里(内地)来的,也有喀什的,还有塔什库尔干县城的。”
我说:“咦?塔什库尔干也有知青?”在我看来,这座县城小如弹丸,人口顶多有千把人吧,怎么会有知青呢?这里的知青应该都是外来的。
“咋样?”我问。
“什么咋样?”
“他们的生活?”
小林说:“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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