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坟终于迁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了地。
那晚姐姐打来电话,说父亲的坟塌了一角。
翌日,我急忙赶回家里,看见父亲的坟悬在半空,并塌下一个缺口,如果再不迁移的话,很难再经一场暴雨的袭击。
父亲离去二十七年了,那时我只有十五岁,刚刚跨进安康农校大门。母亲考虑我年纪小,没有通知我回去为父亲送葬。
父亲是陕西长安人,生于一九二二年,听说十六岁那年,他为了逃避国民党拉壮丁跑到陕南,先是给某员外家当相公,后来到旬阳县吕河来家上门立户,再后来我们兄妹四人就在来家出生成长。
父亲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颠沛流离的一生。由于生活的重压和常年的辛劳,没到老年就病魔缠身了,以至于一九八三年刚满六十二岁时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就离开了人世。
父亲离世时,家中正处于最困难时期,没有一块现成的木料,也没有钱去买棺木。听说无奈之下的大哥和二哥,就把家中的几棵泡桐树砍伐后连皮制成棺材,山里人称之为“盲材”。
几年前,县上修旬阳至平利县的公路时,把我家祖坟所在地的山坡一分为二,公路从中穿过,父亲的坟就悬在了公路左边的山崖上。
有一年,姐姐打来电话,说父亲坟前塌方了。我回去看了一下,觉得塌方的地方离父亲的坟头有一段距离,加之头上有两个哥哥,于是打消了承头迁坟的念头。
又有一年,姐姐又打来电话,说父亲坟前又塌方了,我又回去看了一下,觉得塌方的地方离父亲坟头还有一点距离,加之工作繁忙,经济紧张,于是还是没有下定迁坟的决心。
直到今年,姐姐再次打来电话,说塌方已经塌到了父亲的坟头,不迁怕是不行了。我回去看到坟塌成那个样子,心想:大哥死了几年了,二哥外出打工不在家,父亲死时我又不在身边,我必须独自挑起为父亲迁坟的重担,才能略尽一点作为人子的孝道,才能弥补多年来心灵中的愧疚。
于是,我为父亲买来一口新棺材,按照农村的风俗,请来阴阳先生,看了迁坟的日子,选了新坟的地址,并在村上请来“两班人”打井、起坟、抬坟、下葬、圆坟。
新坟修成,我跪在父亲的坟头,默默伤悲,并在心中向他祈福:祝愿他在陕南的黄土地下静静地安息。同时向他许愿:我和我的女儿,定要想方设法找到父亲的老家及亲人,让他含笑九泉,魂归故里。
(原载于2010年11月7日《中国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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