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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何月明(第2页)

我只喜欢她的眼睛的想法并没有形成固定概念,眼睛只是一个亮点,皮肤、头发、手指、肩头、嘴唇都是亮点,她的身材也是亮点,我即刻否定了只喜欢她的眼睛的想法。在我有点儿笨拙的恋爱经验中,我意识到何月明是难以追到的,这一点在从书店回学校的路上我已经形成了定论。她没有和我交谈的任何兴趣,更没有了解我的想法和冲动,只当我是一个极普通的追求者罢了。

接下来怎么办?这是有解问题,答案就是放弃。可是我不甘心,旋即展开了微信追求。

“你好,我是数字媒体专业的大明,咱俩名字里都有一个明字,真是缘分。”再加一个憨笑表情,我心怀忐忑地发了出去。

看了不下十回手机,总感觉她该回了却始终没回,等到失望时,突然有了回复:“这么说,我和国内数百万人都有缘了。”

后面加了坏笑表情。

这是没法接下去的回话,我绞尽脑汁回了一句:“缘分有远近之分,是吧?”

这次回得快:“别费劲儿了。”

我是坐在宿舍窗台上看见这条回复的,当时真想跳下去。我就是搞不懂,五大三粗、满脸黑须的毛胡子有什么好,他不过就是体育学院篮球专业的学生嘛。我心里虽发狠,却赶不走她眼里湖水般的波光。我这个样子,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没出息吧。我沮丧极了。

我在咒骂毛胡子时,有了了解他的想法。体院和L学院只隔两条街,因此L学院的男同学经常去体院和体院学生切磋足球、篮球、羽毛球,就算我跟踪毛胡子,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在体院,当我看见鲁智深一样的毛胡子时,也看见了挽着他的胳臂在操场散步的何月明,我都有追过去揍毛胡子一顿的冲动。

我的消息渠道不畅,信息极为有限,只了解到毛胡子是A市人。为这事,又不好发动太多人去打听。我只求助了宏,宏慷慨答应,说加上一顿麻辣烫就没问题。我狠了狠心,答应了他。三天后,就有了消息。

毛胡子,真名苟二强,A市驴蹄街鹅掌巷人,家中独子。他的家庭经济条件优越,A市“苟家凉皮”是其父开创的家族企业,已有五家连锁店。还有消息说,何月明是在荒草坡凉皮店与毛胡子不期而遇的。那天,店长、店员对毛胡子的接待标准和规格,完全是老板级的,毛胡子当时给店里所有的客人免了单,何月明是受惠者之一。之后,何月明频繁出现在体院北区的运动训练系,两人偶然相遇多次后,就有了必然的结果。之后还有消息说,他们二人不是苟约何看电影,就是两个人在体院游泳池表演鸳鸯游。

这时候,我有些后悔,得到的消息对我来说全都是负面的,没有一句是苟何二人闹别扭之类的,我又沮丧起来。

四年里,我只有过这么一次说不上恋爱的恋爱,说是暗恋吧,却有过三两回不怎么像样的沟通。何月明在恋爱中学习,在学习中恋爱,我在她眼睛如湖水般荡起的涟漪里攻读数字媒体,不再研究李渔和戈夫曼了。我对何月明的感觉,就像燃尽的木材,表面看已成死灰,拨开还可见通红的火种,一旦条件允许,极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不管有多少复燃的可能,在校期间,什么可能都没有。从表象看,何月明经常兴高采烈地离开学校,满面春风地回到宿舍。他们享受着爱情的快乐,伴随我的却是枯灯,还有砖头一样厚的各类著作。

对我而言,能沐浴在想象中的湖水里就满足了。当印象模糊时,我就去饭堂碰碰运气,要是碰上了何月明,对那双眼睛的印象就会得到一次加强,直至刻骨铭心,然后独自在湖水中一次次做精神遨游,这就是我的暗恋经历。在自嘲的落寞中,毕业倏忽临近,一晃就到了离校时间。当宏传来何月明被甩的消息时,我极度兴奋。宏说毛胡子要回自家企业历练,历练前甩掉了何月明,原因暂时不明,并肯定地说何月明不会离开A市。我相信他的消息,因为他的女朋友瓶子与何月明做了四年舍友,消息绝对可靠。

我随即决定留在A市,不去杭州了,尽管我和位于那个美丽城市的一家网络科技公司已经签了工作意向,可我心意已决。

离校前两三周,我在校园见过何月明一次。当时下着雨,路两边的梧桐树有沐浴过后的清新感。思慎路上没几个人,我匆匆走过,与她擦肩而过才发现是她。她举着粉色透明小伞,透过伞我看见她的面部有些模糊,可我们还是认出了彼此。我没做任何考虑,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离校”。何月明将伞倾斜到一个可以看见我的角度,回了一句“噢,是你呀”,然后继续往前走了。她看我的瞬间,我觉得湖水的波光有些黯淡。

我站了会儿,直到她缓慢而行的背影被梧桐树干完全遮挡,才离开那个至今记忆犹新的邂逅处。她没有回头,迟缓的走姿和我对她的一贯印象大相径庭。这当口,宏传来一个令我窒息的消息,说她刮过宫,并举手发誓保证此事的真实性。我像吃了一把钢针,内心有千疮百孔般的难过。现在想想,我那天看到的应当是何月明刮宫之后的背影。难怪她那双湖水般的眼睛在雨天里沉静无声,雨水似乎在湖面上打起了无数水泡,每个水泡都像一声叹息,而不是平素里的一串笑声。她的遭遇,让我对可怜有了新的领悟,兴奋的心情在“新的领悟”中缓缓平静了下来。

离开学校后,我在A市还不发达的动漫行业应聘了现在的工作,这个行业在杭州、北京、成都都相当有前景,但在A市却像学步的孩子,歪歪扭扭、颤颤巍巍地走不平稳。我虽然留在了A市,却把何月明的事情暂时搁置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她为毛胡子刮过宫。

有一天晚饭时候,宏来找我,他说自己落魄了,没有应聘到工作。多亏他在校时喜欢画画,水墨画还过得去,只好先在一家小两口开设的兴趣班里打工,混饱肚子再说。他还说,困惑是他这种天天面临失业的人的专利,兴趣班的女老板说:“宏老师,水墨班的学生少啊,怎么回事?得找原因呀!”宏认为这是逐客令,就困惑了,来找我喝酒,酒灌进肚子里,就把困惑忘了,大谈何月明,找我的目的似乎是报告何月明的近况。他说,谈谈别人,尤其谈谈不如自己的人,困惑就会减少一些。

他说看在我用酒肉招待他的分上,自当言无不尽。他口里的何月明离校后,对毛胡子初情不改。毛胡子以凉皮连锁店少老板的身份在拓展市场时,何月明以应聘者的身份进了荒草坡凉皮店打工。少老板高高在上,意气风发,每到一家店如巡幸般大张旗鼓,提前三天通知就下来了,员工如面临人生抉择般无不重视。女员工在工服上没法施展手脚,就在化妆上下功夫。店规要求员工化淡妆,不得使用红色系以外的口红,眼影不得使用夸张的颜色。

在这个规定范围内,她们尽心尽力地描眉画眼。

荒草坡店接到少老板办公室的巡查通知后,女店员们不亚于举办走秀专场般疯狂起来。何月明来这里打工,起初用意是为了证明爱的执着,从入店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她听到过不少关于少老板的风流韵事,以致她来凉皮店打工的目的成了笑话。当时和毛胡子交朋友,她的确是看上他家经济宽裕。自己出身于小县城的公务员之家,父母经常为两三百元大吵大闹,她就天真地认为,如果有钱的话就不会吵了。她不想复制父母那样的家庭,认为找一个有钱的男人一定会比父母过得幸福,这成了她根深蒂固的想法。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凉皮店里潜伏着大量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竞争对手,大家虽不明说,可都在用心打扮。而且,她这个店里还有某大的校花,相比某大,自己毕业的学校就没法提了。她有时想,和自己热恋时,在凉皮店里苟二强是不是已经有了若干个相好?在校时,她从来想不到这类问题,就算有人给她爆料毛胡子糜烂的生活,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她的自信来自众多男生偷瞄她的眼神,来自无数男校友变换着花样的示爱问候,来自毛胡子热烈的拥抱和从不皱眉的消费。现在想起来有些好笑,她过去还经常为毛胡子大手大脚花钱苦口婆心地劝说,还给毛胡子制定过限制花销的规定。尽管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可笑,可她仍像其他女店员一样在认真化妆,她解释不了自己的用意,却又瞧不起像花一样竞相开放的女同事们。

毛胡子如期而至,谈吐间,远见卓识尽露;举手时,风流倜傥尽显。他口若悬河,展望凉皮霸业,其基本意思可以概括为,五年拿下国内,十年挺进欧美。毛胡子左边一个俊男,右边一个靓女,还有四五个高管陪同,其形象完全是一个建树颇丰的企业家。何月明站在中排听训,毛胡子看她的眼光与看其他员工毫无二致,她对毛胡子也有了明显的陌生感。临走时,毛胡子指指身后,微笑着对她说,有什么要求给他们说。毛胡子的笑脸很诚恳,每条笑纹里都充满了关爱,即使对他有千仇百恨的人,都会被他关爱的眼神化解。在何月明的印象里,每次求爱毛胡子都会用这种眼神,让她不忍拒绝。

何月明胃里泛上来一股酸水,她立即明白,自己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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