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扬高兴起来,直起身扒开自己半褪的衣衫,又将脖子伸了过去,这里刚才也被打了,得吹吹。
脸红到脖子根的顾侍郎本想躲开,然目光一闪,却看见她白皙的侧颈上真的有一条半指长的淤青,一时心痛,便往上抹了点药膏,随意又吹了吹。
还有,某人心满意足后赶紧变本加厉,开始解肚兜的系带,胸口刚也被踹了一脚,要吹的。
顾荇之:
*
明月高悬,四下皆寂。
顾荇之抱着药箱从花扬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本来见她受了伤,又无处可去,顾荇之是不打算锁着她的。但无奈这人给点甜头就不老实,顾荇之被她逼得没办法。
最后,那条被束之高阁许久的乌合金链子,再次派上了用场。
啧啧冲冠一怒为红颜,顾侍郎真是大手笔。
月光扑洒的回廊上,传来两声略带唏嘘的轻叹。
顾荇之循声望去,只见转角处的廊柱旁斜斜地靠着个人。廊檐上晦暗的灯笼投下来,将他那双弯起桃花眼照得格外深邃,像暗夜中的琉璃。
顾荇之当即沉了脸。
不过这实在怪不得他。毕竟净室共浴和太医院卷宗室里,那句戳他心窝子的宋毓都还没解决,顾荇之看见他自是没有什么好脸色,长袖一甩,背身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被莫名甩了脸色的宋世子登时心虚,准备好用来奚落顾荇之的话也只得兀自吞下了。他跟着顾荇之追去,伸手拽住他的袖子道:不说风凉话、不说了,找你有正事儿。
顾荇之这才驻了足,回身递给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喏,宋毓从怀里摸出那本沾血的太医院记录道:方才等你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
约是察觉到了眼前人即将暴怒的气场,宋毓赶紧辩解道:这可怪不得我,你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往书室扔,我一进去就看到了。
顾荇之一怔,想起自己方才确实过于忧心花扬的伤势,书册只是递给福伯嘱咐了一句拿去书室放着,忘了叮嘱要妥善藏起来。
寻常正经人,哪有擅自进别人书室的?
宋毓一噎,觉得顾侍郎这句反问着实有理。
他只得讪讪地笑了两声,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道:这本册子是前太医院院首刘太医的,据我所知,他还在世的时候便与吴汲私交甚笃,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在为吴府诊病。
顾荇之剑眉一凛,很快抓住重点,也就是说,他已经过世了?
宋毓点头,正是。且更为奇怪的是,之前因为吴汲的病休,我偷偷查过太医院的大夫。这个刘院判是在北伐一案的一年后突然暴毙的,而他所有病例的记录都已遗失。我们现在拿到的这本也只是他过往开出药方的存档记录。
听闻此言,顾荇之心头又凉了一半。
因为害怕有人借用太医之手乱用药物加害皇室之人,太医院对于药材都有严格的记录和管制。哪一天,谁用了什么药,都会明确标注。这样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便可以明确责任。
只是这样一份记录对于他们当前要查的事情,似乎作用不大。
眼见顾荇之气馁,宋毓来了精神。他轻轻挪过去挨着顾荇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但奈何我冰雪聪明、才智过人,就是这么一份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记录,也被我找出了点门道。
言毕嘿嘿一笑,对着顾荇之挑了挑眉。
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常年混迹风月场的宋世子自是不知,为何自己这仪态万方的扬眉又让顾侍郎的脸黑了一圈。
冷冷的眼锋扫过来,他觉得背脊又凉了几分。
算了,今夜的顾侍郎真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可怕。
意识归位,宋毓干脆收起那些花架子,翻开书册指着上面的一页道:你看,这些药都是用于止痛的,常用在骨骼方面的疾病。我刚翻阅了一下,吴汲一直都在用这些药。我估摸着北伐的那段时间里,他应该也是以这个理由病休了一月有余。
骨骼?顾荇之愣了愣,看向宋毓道:可是如若他患有骨骼一类的病,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为何无人知晓?
宋毓点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但我觉得他不会用一个这么明显被查出的假病作幌子,估计是真的有疾,但兴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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