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点到的?”
“刚到,没等多久。”
“走吧!”
一男一女神态平静地朝民政大厅走去,看上去像是两位并不很熟的同事一起去见客户。
时间是上午十点,民政大厅里端坐着五位办公人员,在她们面前有三两个排队的人在低头摁手印。
“平平没有撵你?”男人在排队等候的时候,关切地问女人。
女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便不见了,她冷冷地回:“没有。”
排在他们前面的人越来越少,眼看就要轮到他们了,男人的心里敲起鼓来,他拉拉女人的胳膊,低声说:“咱好像忘了照相,我看他们那个离婚证上都是需要贴照片的。”
女人不相信,踮着脚向办公人员的桌子上望了望,叹口气说:“那现在去照吧!”
男人很高兴,不由自主就想像之前一样去拉妻子的手,然而妻子很巧妙地躲开了。她转身走出去的步伐很焦急,他紧追两步跟上去。
“其实,咱俩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等男人说完,女人就抬手要拦一辆飞驰而来的出租车,她用果断的动作表达了自己心里的拒绝。
可惜出租车司机没有停下,估计是车里还坐着其他乘客。
男人继续说:“不用,咱不用打车,这附近应该就有照相馆,我搜一下。”说着他划开了手机。
女人紧绷到发红的脸色稍微有点缓和,不争气的眼泪却渐渐在往上涌:孩子就这样没了爸爸?他在学校里会不会被另眼相看?
“丽君,我找到了,离这就一站路,我带你去!”
她把泪默默咽了回去,跟着他往左拐。他走得很犹豫,走一段确认一下导航的方向,这不是他的风格,他可是个活地图。
“吴大军,你不用心存侥幸,咱俩没有余地。”女人斩钉截铁地说。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这些年把你和平平撂在老家,没有好好照顾。你们要多少补偿?我转给你!”
“我们才不要你那点臭钱!留着去养那个老女人的儿子吧!”
“丽君,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范姐只是我的老板啊!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我没看过这些照片之前,你这些鬼话还能继续骗我!但是我不能一直当傻子!聋子!哑巴!”
女人痛苦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因为大街上不断有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她愤怒地低头翻包,心急火燎地把一摞照片从包里掏出来,甩给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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