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布被放下来,那段画面模糊的视频实际上还不到一分钟。
却把那天黄昏时分,体育器材室内针对我的暴行,和我狼狈不堪的脸,都拍得很明白。
那间体育器材室内,有一个摄像头。
在学校删除之前,孟清华想办法拿到了这段录像。
包括这次的记者,如果不是他在北京,通过大学同学的人脉找到电视台的网宣部,我也没办法联系到他们。
这是我要求孟清华做到的,赎罪的方式。
我当然知道,这画面里的自己有多难看、多屈辱,做人的自尊、每一寸骨骼都被踩碎,碾在地上。
放出来的那一刻,我好像又被拖回了那时的痛苦和绝望中去。
那天下午,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在那里。
可我只能这样。
我别无他法。
杀敌一千,自损三千也没关系。
把我的伤疤撕开,血淋淋地展露在世人面前也没关系。
都没关系。
一切的一切,总要有个了结。
不止是季渊,每一个参与过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台下的鸦雀无声里,季渊豁然站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我,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当一个人自以为正义的行径被揭穿,其实是另一种暴行时,他会做些什么?
我撑着讲桌,冲摄影机镜头微微一笑:「类似这个视频里的事情,在这间教室里,也有人对我做过。当然,和这些人一样,做这一切时,他们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
「那么,做这些的,是哪一个人,还是……每一个人呢?」
11
那天的采访视频一经播出,就冲上了热搜。
哪怕声音和画面都经过了处理,还是有人认出了江珂和季渊。
舆论甚嚣尘上,无数人要求他们道歉,两家的公司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更要命的是,季渊开始不分白天黑夜地等在巷口。
有天晚上,我妈下班回来,季渊扯着她衣摆,沙哑地说:「阿姨,我想见妍妍一面……」
我妈一口啐在他脸上:「我怎么可能让妍妍见你这种畜生?快滚,再堵在我家门口我就报警了!」
不等季渊说话,她又冷笑:「哦,我忘了,你家权势一手遮天,你还是未成年人,报警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阿姨。」
季渊直接在她面前跪了下去,「都是我的错,您让我见宋妍一面,我想跟她当面道歉。」
「宋妍要高考,不像你们这些人,做了什么恶事都能用钱权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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