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末再次来到阎宗琅家,佣人对他的称呼从“舒先生”变成了“舒少爷”。
他不确定是不是阎宗琅在跟佣人提起他时用了“小少爷”的叫法,但他发现他好像还没有阎宗琅家的佣人更适应这种名利场中的生活。
“先生让您换好衣服直接去泳池找他。”佣人毕恭毕敬地对舒青末道,“花园里有更衣室,您可以直接去那里换衣服。”
舒青末对佣人道了声谢,接着沿着客厅一侧的楼梯来到了下方的下沉花园。
围栏里的阿尔法果然又开始疯狂地咆哮,舒青末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这时他听见泳池那边传来了一声阎宗琅的呵斥,阿尔法立马停止狂吠,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阎先生。”舒青末朝阎宗琅的方向点了点头,他能看到阎宗琅头发全湿拢在脑后,那张雕刻般的脸庞沾染上了水汽,俊朗中又透露出一丝性感。
再往下是结实的肩膀和微微隆起的胸肌,舒青末没有多看,及时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左手边是更衣室。”阎宗琅看着舒青末道,“换好衣服过来找我。”
舒青末站在全身镜前照了照自己穿泳裤的模样,身体好歹褪去了少年的青涩,隐约能看到手臂和腰腹的线条,但由于他平时很少出门,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瓷白,一点也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想到阎宗琅那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和流畅的肌肉线条,舒青末停在全身镜前,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但他也知道当鸵鸟不是办法,所以磨蹭半晌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地从更衣室里出来,一手抱着另一手的胳膊,别扭地来到了泳池边上。
“换那么久?”阎宗琅双臂舒展地背靠在泳池边,若有似无地打量了舒青末一眼。
“在热身。”舒青末眼神闪躲地说道。
“那直接下来吧。”阎宗琅道。
舒青末从泳池一角的扶手旁滑进了水里,接着沿着池边朝阎宗琅走去。
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脚下的景色有点不对劲。
一般来说,泳池的瓷砖是蓝色,往下看去,也应是一片蓝才对。然而舒青末却看到脚下有霓虹灯光在闪烁,心里不禁浮起了大大的疑问。
“这是悬空泳池。”阎宗琅看透了舒青末的想法,解释道,“你脚下是60楼的空中花园。”
“悬、悬空?”舒青末的心脏倏地收紧,他下意识地调转方向,想要回到扶手边爬上去,但这时他的腰间突然多出了一条胳膊,把他给捞了回来。
“跑什么跑?”阎宗琅低头看着舒青末问。
“悬空不就是脚下没东西吗!”舒青末能感到后背贴上了阎宗琅的胸膛,但他还是极度没有安全感。他手脚不受控制地扑腾了半天,结果就变成了搂住阎宗琅脖子的姿势。
“没东西我们还能在这里游泳?”阎宗琅扶住舒青末的后腰,看着惊魂未定的他道,“使用的透明材料而已。”
透明的也很可怕。
舒青末没有恐高症,但在这99层的超高层建筑里,脚下没有任何遮挡,直接“悬浮”于空中,是谁都会感到害怕。
“我们不能上去吗?”舒青末吓得脸色煞白,他死死搂着阎宗琅的脖子,丝毫没意识到两人的前胸贴得有多紧。
其实两个人位于泳池的浅水区,舒青末的脚掌完全可以够到池底。但他总感觉脚下那透明的东西是一层塑料薄膜,轻轻一碰就会从这99层高楼掉下去,所以他竭尽所能地收紧了胳膊,脑袋几乎贴到了阎宗琅的耳侧。
“给我站好。”阎宗琅毫不留情地用双手掐住舒青末的腰,强行把他往下按。
舒青末敌不过阎宗琅的力气,最后只得后退一些在水中站好,但他的双手仍然紧紧抓着阎宗琅的肘窝。
“你那是什么眼神?”阎宗琅挑起一侧眉尾,看着舒青末道。
舒青末的眼神里有害怕,但更多的还是委屈和埋怨。
“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吗?”阎宗琅好笑地问道。
“难道不是吗?”舒青末鼓起勇气反问,“为什么你总要让我这么害怕呢?”
用阿尔法吓唬他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把他骗到悬空泳池里来,如果舒青末手中有个阎宗琅形状的小玩偶,他早就拿针扎了无数遍。
舒青末的语气很冲,但阎宗琅却并没有生气。他耐着性子把舒青末翻了个身,让他面朝外侧,接着微微低头在他耳侧问道:“所以问题是,你为什么要害怕呢?”
舒青末闻言愣了愣,一时不明白阎宗琅话里的意思。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自己吓自己。”阎宗琅扶住舒青末的腰,带着他一点一点往泳池中央的方向走去,“你害怕的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但是恐惧却会让你失去前进的动力。”
低沉的嗓音不断在耳边回响,令人舒适的语速让舒青末的心跳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就比如现在,”阎宗琅带着舒青末在泳池中央站定,“我告诉你泳池不会掉下去,掉下去我会和你一起死,你还害怕吗?”
舒青末看着泳池前方一望无际的黑夜,出神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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