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雪歇停,院子里比平日更显冷寂。
蔡管家听得门房来报,院外有一老汉直言是大姑娘的师父登门要见她,正在门外吵嚷。
他先让人去知会裴文君,赶到时,老汉已经闯进裴府大门,小厮正在拦人。
木秋一身黑色短袄,下身同色棉裤,脚蹬一双棉靴,头上戴着个破旧羊皮帽,显得颇为寒酸。
尤其配上他那一副不羁的做派,倒像是来上门故意找事的。
他叉腰大声喝道:“这是不是我徒儿裴文君的家?为何不让我进?”
蔡管家上前赔笑道:“原来是大姑娘的师父,久仰久仰。在下已经让人去知会大姑娘,不若我迎着您先去前厅稍坐。”
木秋见他满脸赔笑模样,火气消下去几分,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喝下一口驱寒。
“带路。”
裴文君梳妆完正要去王家新租的宅院,行至半路,听得小厮来报,赶去前院。
谢宣芳听得来人报有一穷酸老汉自称是裴文君的师父,早起就闹到府上来。
她正愁抓不住她的错处,当下带着一群人赶去前院。
裴文君前脚才进前厅,谢宣芳后脚就到了。
裴文君上前给木秋行礼。
木秋摆手道:“昨日见你高兴,倒把正事忘了,这包袱里是你几位师父各自备下的贺礼,虽都不是什么珍贵物件,倒也是一份心意。”
裴文君接过包袱,正要打开来看。
身后就响起谢宣芳的声音:“听闻是君儿的师父登门,我便过来瞧瞧,免得小女不知礼数怠慢师父。”
木秋稳稳的坐在椅子里瞧着来人。
见她嘴上说的客气,面上笑意却无端带着几分讥讽之色。
当下便猜到这是徒儿那个后母了。
裴文君将包袱放置在桌案上,转回身对着谢宣芳行礼问安。
谢宣芳见那老汉有些耐人寻味的神情盯着自己,心中暗骂好一个不知礼数的老货。
她眼瞧着裴文君适才拿着的包袱,继续开口:“难为师父还为君儿备下礼物,只是不知是什么稀罕玩意,可也能让我瞧瞧,长长见识。”
木秋收回目光,捋着山羊胡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这有何不可?”他说完不等胡妈妈上前来取,亲自将那包袱拎起来走过去,将那破旧包袱皮打开放置在谢宣芳面前。
裴文君坐在下首的椅子里,不动声色瞧着那边情形。
能让他师父亲自起身去做的事情,唯有一项,就是下毒。
木秋于用毒一项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只因这项有损阴德,自多年前师母离世之后他便逐渐放弃此项,上山修道,一心研究起医理。
只是说起自家用毒一项上的衣钵无人继承,难免心有遗憾。
谢宣芳瞧着包袱里的物件,实在是无甚名贵的,单只那装物件的盒子都似是随意用木头所刻。
她随意拨弄着,心下不由暗叹,谁家还没有几个穷亲戚,这人只怕是来打秋风的。
当下开口叹气:“实在是劳烦师父一片苦心,只是近来我府上操持君儿大婚之事,实在是人多事杂,难免有招待不周之地,还望师父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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