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令虽贪,但贪得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贪,什么时候不可以贪。
这人,目前还能用。就是得偶尔敲打一二。
云泽台的事务,他掌得很好,有些话提前漏给他,也好让他心中有数。
“孤问你,她们被送来时,是什么?”
家令如履薄冰试探:“贵……贵女?”
“不对。”姬稷话音一沉,“是礼物。礼物自有礼物的用法,你好生待她们吃喝即可。”
家令毛骨悚然:“臣明白。”
“不,你还是不明白。”姬稷道,“孤问你,赵姬是什么?”
家令:“礼……”不敢往下说,因为太子如刀般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家令:“赵姬不是礼物,赵姬是殿下的。”
姬稷冷眼睨他:“你记着,云泽台这些女人,只有赵姬是孤养在身边的人。这句话,孤只提醒你一次。”
家令:“是,臣记下了。”
从建章宫出来,家令急匆匆回屋,派人抬了几个箱子出去,分别送还各处。另指了其中最大的一笔,吩咐了几句。
第二日吃早食时,赵枝枝听小童提起云泽台的新事。
“死了个殷女。”小小悄声说,“听说半夜吃坏肚子,早上起来人就没了。”
“她吃了什么?”赵枝枝有些害怕,“我们会不会也吃坏肚子,然后就死了?”
刘宫使赶走小小,坐到赵枝枝身边伺候她用膳:“那个人自己生了病,乱吃药,所以才死的。”
赵枝枝没什么胃口了:“不吃了。”
说罢,她不再看案上的食物,起身走到堆满竹简的几案,盘腿坐下,像往日那样打开空白竹简刻信,刀笔握在手中,却迟迟没有动作。
刘宫使:“今天不写信了吗?”
赵枝枝放下刀笔,犹豫再三,问:“刘阿姆,以后会有人害我吗?”
刘宫使一怔,立马回答:“贵女想多了,怎会有人害贵女?那个人真是乱吃药吃死的,贵女若不信,奴寻验尸的仵作来,贵女一问即知。再说,云泽台有太子殿下坐镇,谁敢起害人之心?”
赵枝枝听她言辞坚定,又搬出太子,原本的三分怀疑也就随之瓦解。
也许真是吃药吃死的。
刘阿姆说得对,是她想多了。
赵枝枝重新放宽心,游离的思绪从殷女的死讯转到太子身上。
太子亲了她之后,并没有找过她。
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在建章宫亲她的,到底是不是太子殿下。
赵枝枝后悔没提前让人点灯,以至于在黑暗中无法看清太子的面容。没多久,转念一想,又觉得其实看清了也不抵用。毕竟她不认识太子,就算太子本人站她面前,她也不认得。
赵枝枝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脸颊。
殿下亲她的时候,很用力。
下次她要更直接点。
不说一亲芳泽了,得说请与她欢好,请与她共赴巫山云雨,享男女之欢。
赵枝枝发现自己被太子亲完之后,心里安定了不少。她没再像以前那样,一想到太子就害怕茫然。
他笑着捧住她脸亲她的时候,她有种被人怜惜的错觉。
就好像……好像是因为她让他亲,他才亲的。
“刘阿姆,什么时候我要是能再去趟建章宫就好了。”赵枝枝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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