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曾带他来过,她语重心长,说:“秋野,你可是独苗,你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才行。”
后来她打他,骂:“你有病是不是?你有病!你被脏东西附身了!你一个男孩,不传宗接代,喜欢男孩,你净说瞎话!我告诉你,给我改回来!我给你做饭洗衣不是为了让你不听话的!”
程秋野从兜里把烟盒掏出来,点了三根烟插进姥爷墓碑前的土里。
看着烟燃尽,他往上面盖了层土,确定一点火星子都没有之后,转身走了。
回了院子,他打开堂屋,发现墙上还贴着那些奖状,那些纸褪色了,又薄又脆,一碰就裂开。
程秋野忽然就想起那些初中同学,想起刚过去没多久的同学会。
张楚曼对黎从霄说了两次,“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程秋野掏出手机来,给张楚曼打了个电话。
“程秋野?”
“是我。”
“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程秋野走到院子里,太阳炫白,天空湛蓝。
“你不是说好像在哪见过黎从霄吗?”
张楚曼疑惑的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哦,我确实觉得在哪见过他。”
“是不是十年前?初三那个暑假。”
张楚曼嘶了一声,想起来了,很激动的拍着什么东西,“对哦!对!就是,那个暑假你剃头了,我们在书店见过一次,那时候你身边那人就是他!就是前后差别太大,我一时没想起来!”
程秋野却没有激动,反而镇定,“我知道了。”
他把电话挂断,黎从霄一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早安,现在已经快中午了,程秋野回了一句“早”。
他刚才回来的时候路过便利店,买了几样吃的,准备垫垫肚子。
黎从霄中午的时候给他发了一张照片,一寸证件照,有点发黄,跟那些奖状差不多。
上面的人就是程秋野,十年前的程秋野,一脸稚嫩,下颌还没发育好,大眼睛,看起来确实很像女孩。
程秋野叹口气,黎从霄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照片,十年了还没丢。
若说不心悸那是假的,但他也愧疚,记忆是道闸门,放出去的东西轻易回不来,他不记得的还是不记得。
他给黎从霄打去电话,对面立刻就接起来了。
“秋野。”
“你从哪儿拿的照片?”
黎从霄小心的说:“我离开之前,从你桌子上拿的,你那时候在填表格,旁边有好几张证件照,我就拿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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