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的梁沂洲面孔保留着一丝青涩,说话不像如今这般老成持重,而是疏朗明快。
“把你体内的DNA搓成一条线的话,它能延伸100亿英里,比地球到冥王星的距离还远。所以光靠你自己就足够离开太阳系了,从字面意义来看——”
对她的称呼也格外亲昵,学着她哥一口一句“我们小鱼”,“我们小鱼,也是宇宙。”
哪有他这样,抬举人还变着法地抬。
言欢展眉笑,“这话是三哥从《人体简史》里拿来的吧?”
梁沂洲大方承认,“看过?”
“看过两遍,写得挺有趣的。”
这倒出乎他的意料,“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看这种书。”
“难不成三哥以为我喜欢看那些只讲情情爱爱的小说?”言欢觉得自己的喜好没什么毛病,有理有据道,“现在不充实自己,以后还谈什么情爱啊。”
梁沂洲笑着说:“我以为你爱看的是伍尔夫那类女性主义作家。”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确实也爱啊。”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言欢闻到了空气里参杂的微弱味道,淡淡的青柠香。
她突发奇想道:“三哥,你说宇宙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宇宙不知道,但银河系中心应该是覆盆子和朗姆酒的味道。”
他答得过快,言欢愣了下,“三哥为什么这么觉得?”
“在网上刷到过这说法。”
或许没什么好乐的,但言欢还是被逗到笑弯眼睛。
回忆潮水一般涌来,反复冲刷言欢的大脑,也带来些困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门虚掩着,有道细长的光延
伸出去,梁沂洲注意到,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应,他才打开。
她睡觉姿势是亘古不变的侧卧,没多少肉的小脸总会被挤压成一个小包子,看着娇憨。
梁沂洲叫不醒她,打算将人抱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到房间,一条手臂刚穿过她的肩背,她突然偏了身子,双臂抬起,两手环住了他的后颈。
人却还在睡着,呼吸绵长均匀。
是他的呼吸短暂地乱了,沐浴露的清香沁入他鼻腔,视线一垂,是她细瘦的锁骨、白到发亮的皮肤,腰肢盈盈一握,又柔又软。
目光稍偏,绕过她细窄高挺的鼻,看她笼在阴影里的脊背,薄而瘦,却不孱弱,像从铁矿石里高温提取出又经反复打磨、切割而成的钢片,坚韧,难以折断。
和她刚才展露出的孱弱截然不同。
言家大小姐这次一回国,在北城掀起了不少讨论热潮,圈里人都在传她早已有名无实,年少时让人惊艳的才华也已伤仲永一般,泯然众人矣,只能沦落为可悲可叹的联姻工具。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即便到了现在,她的处境确实远远比不上过去,但她骨子里的冷傲不减当年,尤其是她满脑子离经叛道的想法,就算和秦执结婚,婚后的她也不会只甘于一个秦家太太的身份,她的野心会让这桩婚姻成为她攀登直上的垫脚石。
至于会提出跟他结婚……
梁沂洲勉强收了思绪,转瞬又想起之前一次见面,他出差去了趟伦敦,当天晚上,UCL附近发生一起无差别枪击案,死伤数人。
新闻报道的同一时刻,他接到了言欢的电话——自她出国后,他们几乎断了联系,这通电话来得突然。
“三哥,你在哪?”
“在伦敦出差,出什么事了?”
“我在UCL这儿,你能不能来看看我?”
他一愣。
作为这场恐怖袭击为数不多的目击者,梁沂洲见到她时,和其他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一样,她的脸上被鲜红的血和汗水浸润,裤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勾破,双目失神,抱膝坐在台阶上,不远处横着几具被白布罩住的尸体。
他以为她受伤了,快步上前,她一怔,突地抬起头,眼睛慢慢聚焦,眸中还是无悲无喜,她告诉他这是她同学的血,“子弹正中她的心脏,等我跑到她身边时,她已经死了。”
那样无关痛痒的语气,仿佛活生生的人命只是晚秋枝头掉落的败叶,没了就没了,不值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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