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薄命,飘茵落溷,润润到底如?昨日黄花逝去。
岁岁自愿出家为尼,长伴青灯古佛,为润润超度亡魂。
谢寻章坚决不允,允岁岁为润润烧纸,以寄哀思,却绝不可出家。
宫里这?头,太后被?废为庶人幽禁起来,外戚一党终得以铲除。
只轻轻松松用润润一个伶人便达成?目的,其实这?桩买卖十分值得。
陛下在御河中?翻找数日,没有翻到润润尸身。
朝政繁忙,外戚一党刚被?拔除,每日等他处理的奏折堆积成?山。
他仿佛又恢复了之前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日没夜处理政务,润润死不死,仿佛也没前几?日那般令人伤怀。
落雨了,春天里总是淫雨霏霏。
陛下处理政务罢,乘轿辇回太极殿。
这?一条长长青砖路,是从仪景殿到太极殿的必经之路,景致苍白而单调。
今日雨色好?,他让宫人行得慢些。
轿帘的雨滴,慢将春衣白袖打湿。
怎么好?像记得,谁也曾在这?里守候过他。
当时她可真执着,也真傻,手提食盒连续等他六日,唇冻紫脚冻僵了,只为见他一面。饶是当时他冷硬心肠,也为她打动。
青砖路的尽头乃翠微宫,宫前栽有几?丛竹。雨膏烟腻,春雨沙沙打在上面,幽凉而静谧。
即便在晴好?的春日气象,枝柯交横,竹林也会将骄阳全部遮去。
此?刻斜风细雨,几?片细细的竹叶随雨水漂流。
他尚且能认出,当时她就站在那里,红墙绿竹之下,一件藕粉色的纱裙。
彼时下着小雪糁,今日却下着雨。
陛下从轿辇下来,未撑伞。
冰凉凉的雨丝,朦胧了视线。
视野里幻化出一个穿藕粉纱裙的姑娘,逐渐清晰,朝他走过来道一声,
“陛下,我做了芋圆子,你要不要吃呀。”
他微微笑,道,“要。”
特意过来,就是为吃你的芋圆子呀。
陛下缓缓踱进翠微宫,刘德元见陛下怔怔,忙随在后面撑伞。
负手独立片刻,
如?今的翠微宫,空无一人。
他低头去抚摸妆台上那些小镜子,小梳子,芳香犹存。放在鼻下深深吮吸一口,还染有她活着时的暖香。
是她身上的气息。
他与她同?床共枕,闻过无数次的。
蓦然意识到自己对某些人某些事?已经不仅仅是习惯,而到了依赖的程度。
伤感涌入泪腺,陛下的眼?角隐隐酸痛。
那时候多?好?,他走到哪里她都跟那么紧,像只小小的拖油瓶,甜蜜而烦恼。
你不是叫朕过来吃芋圆子的吗?
芋圆子,在哪里呀。
寝殿空荡荡的,他对着空气说,
朕最近舌尖好?苦好?苦,特别想吃甜的。麻烦你把芋圆子做得甜一些腻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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