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表略显疲惫地站了起来,拉开门,走进了黑黝黝的过道里。
“同志哥,小心,外边天冷,加件衣服再出去嘛。”芳菲对我老表的背影打趣道。
来到大院,经夜风一吹,我老表清醒了许多。这是多少次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他自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在这里,他才能畅开胸怀,让一个身影走进自己的心灵,作一次轻松的交流。
这天是星期一,来卖场的客人变得稀疏了很多。开门不久,只有卖三轮车的赵宝强的摊位前还有一位农民模样的人在咨询。
“宝强,快,装上电池让这个老哥试试这台。”赵宝强的老婆高着嗓门大声支使着他,赵宝强晃着两条罗圈腿吭吭呀呀地抱来电池,打开坐板稍作憩息时,只听他老婆叫嚷道:“快点,快点,死人哪!”赵宝强只得又马不停蹄地拿起工具操作起来。
黄丽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吃,吃”地窃笑,刘超义听到黄丽地笑声,禁不住发出一阵感慨:“苍天啊,大地啊,什么时候能让女人成哑巴!”
“你让哪个成哑巴?”黄丽回过头来质问刘超义:“都变成哑巴了,看你的车还能卖得动!”
黄丽是卖场里出了名的导购人,能说会道,那刘超义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她拿下的,她这一问,直噎得刘超义摆手欲走。
“哪里去,在这里守着。”黄丽命令道,自己却拍了拍屁股,转身走人。
“你哪里去?”刘超义停住问道。
“做哑巴去。”黄丽知道今天生意清淡,一扭头走了。
刘超义看着黄丽向右一拐,知道她又去了麻将室。这段时间里,黄丽就像一个初学驾照的楞头青摸到了方向盘,对麻将简直痴迷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不一会,赵宝强那单生意做成了,身上夹着汗酸气跑到我老表和刘超义这边,嘴里“哈哈”着一人递上一支烟。
“老赵,你好脾气啊。”刘超义开玩笑地说。
“哎,听老婆的话有饭吃嘛。”我老表说。
“是啊,是啊。”赵宝强随合道,继而一转口:“告诉你们,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什么样?”刘超义故意打趣道。
“以前是她吼我也吼,她再吼我就动动手。吼多了,打多了,习惯了,过段时间不吼不打反倒不习惯了。”赵宝强兹地吸口烟继续说:“直到那次出车祸被抢救过来,躺在病床上,几天几夜没睡觉的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宝强,在你没醒来时,我真的好害怕。我看到所有认识的人都死了似的。’从那以后,我再没对他动过手,你们知道吗,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老表听着听着,瞬间就一下子沉默下来。刘超义满脸疑惑地看了看赵宝强,突然一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给我们秀夫妻恩爱来了,找打不是?”
这边隔着几行车子的吴冬梅,听到他们的谈话,一点朱道明的额头,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听到没有,学着点。”
赵宝强回头憨实一笑,回到他的摊位上去了。
这里的卖场是以地线划分识别区的,完全靠自觉摆放,偶尔有越位现象,只要谁谁故意站在线上用眼一扫,邻里就会心知肚明,把样车挪回到自己地界。
第四章 偎栏热 众人仇敌忾
真是:轻易入得生意场,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其中隐情,个中滋味,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真正体会明白得了。这些时日,卖场里老板、众人见自家店内生意清淡,而别家店铺里人来人往、生意兴隆,心里自然而然,很不是滋味,恨不得出去抓几个客户过来,撑撑自家门面。
“做生意呀,就是这个样子。大家不要急,不要慌,我们这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刘超义见卖场里一片死寂,大伙儿各自守在自家铺里,像是刚刚溃败脱逃而出的残兵败将败一般,失了锐气和斗志。他抱起胳膊窜到我老表的摊位,边走边叫,意欲唤醒一群沉睡不起的将死之人。
来到我佬表铺前,他看了看店前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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