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在哪?”
“一直在公司,没有出去,晚上应酬去了。”
女孩子又哼一声:“应酬?他以前有应酬都带我去的。”
许臻心想那要看什么样的应酬,沈庆平的圈子杂,酒肉朋友的应酬,大家带女孩子出去本来就是晒命,广东话,意思是炫耀自己的福气,胡蔚每次pk,赢多输少,胜在是搞艺术的,精神层次上比模特和小歌星的好像来得更奇货可居,但真正和生意人情有关的场合,沈庆平从来没让第二个女人露过面。
这话当然不能跟胡蔚说,不想变成替罪羊,许臻只能保持沉默。
见他不再出声,胡蔚越发恼,劈手把包拿过去,看都没打开看,硬邦邦地说:“他还有什么要给我吗?”
许臻忙点头:“有的。”
从夹克内袋里拿出装了五千块现金的信封,递过去,胡蔚吃惊地看了一眼,等明白过来那是什么,猛然就变了脸,尖叫一声:“他当我是什么?”
把prada那个袋子当头就对许臻砸过去,许臻偏头让开,看她还想来第二下,急忙抓住她手腕,没奈何地说:“胡小姐,你有什么事,等沈先生有空再和他说,我只是代他送东西给你。”
胡蔚恶狠狠瞪着许臻,想必是怀了见沈庆平的侥幸,化了精心的妆,金碧色交叠的眼影衬得她的眼睛又深邃又明艳,却一点一点濡湿了,抽开手坐正身子,哽咽着喃喃:“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有空来见我了。”
许臻不怕女人泼辣,所谓恶狗怕粗蛮,他乃是粗蛮的代言人,唯独看不得对方梨花带雨,一下就慌了手脚,四处找了一圈,纸巾盒已经空了,总不能拿座椅垫去给人家擦眼泪,只好呆着脸,一迭声说:“别哭,别哭,不要哭。”
胡蔚的眼泪收不住,一点点滑下俊俏脸庞,良久,抽噎了一下,忽然拉过许臻的衣袖,硬,还拽出里层全棉的T恤,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轻轻沾去,许臻哭笑不得,只好由她去,眼泪沾完了,胡蔚又瞪他一眼,说:“他不陪我,你陪。”
沈庆平和胡蔚每次见面的时间都不会太久,他已经过了生理上的高峰期,既无体力也无兴趣坚持长时间的卿卿我我,通常是吃饭,到某个安静场所坐一下,送她回租住的公寓,有时他上楼;大多数时候他不,尽管她每次都盛情邀请。
“你知道吗,”又一次他说不了,明天还要工作之后,胡蔚娇嗔地说:“其他男人,从来都是求我要留下的。”
其时她喝了一点点酒,面如桃花,眼如秋水,在沈庆平的车边垂手而立,分寸皆火辣。
沈庆平出神的望着她,许久微微一笑,说:是啊,所以你不和他们在一起。
随后他叮嘱 胡蔚早点睡,驱车离开。
胡蔚对许臻说:“你相信吗,他就是这样对我的!你说他找女人是为了什么呢。”
许臻窘迫的摇头,低头喝啤酒,从老板的女朋友那里听老板的八卦,于他并不是一件可以坦然以对的事情。他开始后悔没有坚持赶 胡蔚下车,而是被她“押”到了这个闹哄哄名叫喜窝的古怪酒吧。
一个大屋子,没什么格局可言,不过一大个简单的loft,进门右手走进去有一个小乐池,其他地方就乱七八糟地放着各色木头桌子,没什么秩序,长的短的圆的,看上去一点都不舒服,偏就有那么多顾客,填满了每个角落。
他们坐在最靠门一个圆木台子两边,许臻要了啤酒,胡蔚喝长岛冰茶,说是茶,却有百分之七十是纯的伏特加烈酒,她仰头就是半杯,面不改色,要么心头有事,要么酒量过人;一面喝一面呱呱讲些琐事趣事给许臻听,都是学校张三老师李四同学,一派天真,风清月白,青涩明净,许臻几乎都恍惚起来,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是不是找错了人。
时间渐渐流逝过去,许臻觉得该走了,但每次起身,都被胡蔚拦下来,不容分说,许臻想此情此景,万一必要,怎么去和老板解释,紧张起来就有点幻觉,手机在他的口袋里好像不时嗡嗡响动,掏出来却没有,
看着许臻不自在的样子,胡蔚有些恶作剧般的快感,她好笑的看着许臻一口一口把满杯啤酒喝到了底,扬手又叫了一杯,许臻第四次阻止:“不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胡蔚耸耸肩:“我不回去,你也不准走,来,啤酒来了,咱们干杯哦。”
一模一样的对话,也是第四次。
她也不管许臻喝不喝,自己干了,脸上渐渐沁出红霞,忽然问:“他是不是真的没结婚。”
这个他,自然是沈庆平。许臻恩了一声,胡蔚露出怀疑的表情:”真的?“
许臻点点头。胡蔚大力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当当响,吓了旁边酒客一跳,胡蔚瞪眼:“他没结婚,为什么晚上一到十二点就跑回去?难道他是灰姑娘,到时候要变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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