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便哭诉都是因为二房三房不愿意给足够的嫁妆,才让陈家不看重秀莲,又让鸿业被欺负。
“秀莲拖人带话回来,说陈家老婆子和妯娌可着劲儿欺负她……”
郑氏心疼女儿,又是一阵抹泪。
谢老爷子在炕沿敲烟灰,就着郑氏的哭声道:“陈家要二百两的嫁妆,我们家没给出来,陈家气不过,咱家日子便不好过。今日我将你们三房叫过来,就是想与你们借钱将窟窿堵上。”
大房瞬间没了声音。
二房的王氏赶紧道:“爹,玉林就要成亲了,还要建新屋,我们的钱不够用。”
众人齐齐看向屋子中间的谢祁钰。
谁都知道三房有银子。
谢祁钰眼中讥诮更甚。
爷爷向孙儿借钱,孙儿该多不孝。
若他还不肯借,那便是枉顾人伦。
一旦传出去,他便再也无法参加科考。
想保全名声,他能做的便是亲手将银子上奉上,并跪下求爷爷收下,万万别说借不借,全是孙儿的孝敬。
难怪一来便一直说他才是三房主事人,便是娘想将事揽过去也不成了。
罗氏性子虽软,那些年跟着罗守信也算见了不少世面,谢老汉点明后,她也就想明白了。
赶紧起身道:“祁钰虽成丁了,可我是他娘,我们三房的事都是我管着,他不懂的。”
谢老汉哪里肯让罗氏就这么把责任揽过去,眼皮一撩,道:“他是男子,既已成丁就没让你一个妇人当家的道理。若传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谢家的儿郎撑不了门楣。”
家家户户的银钱虽是女子管着,实际当家的还是男子。
若让女人当了家,就是这家的男人无能,外人都会背地里嘲笑。
若谢祁钰推说是罗氏当家,那就是他无能,连家都当不好的人如何能当官?
罗氏想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又不敢,一时僵在原地。
谢守忠目光灼灼盯着谢祁钰,只要谢祁钰想参加科考,必定要拿出钱。
他手里至少有一百两。
谢守忠呼吸急促了几分,连抓着椅子把手的力道都加大了。
如他所料,谢祁钰朝着谢老汉深深鞠躬,并不起身:“让爷爷跟孙儿开口借钱,实在是孙儿的过错。”
谢守忠难掩欣喜。
瞧瞧,谢祁钰低头了,钱终于要拿出来了。
郑氏埋怨:“早拿出来多省事。”
谢老汉神情舒展开,可见他很高兴:“到底是读书人,明事理,又孝顺。”
眼见事情要定下来,罗氏急得转头对着谢祁钰大喊:“那些钱是给祁钰你留着赶考用的,不能拿出来!”
郑氏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指着罗氏就骂:“你这是挑拨他们爷孙关系,我替我死去的儿子做主休了你!”
罗氏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谢祁钰抬头正对上谢老汉:“阿爷跟阿奶是一样的想法?”
黝黑的眸子里毫无波澜,却让谢老汉心底生寒。
从地被佃给族里人,到后来的分家,谢老汉在谢祁钰手里吃了几次大亏。
可这些事与休了罗氏比实在不值一提。
谢老汉眉微沉,扭头就训斥郑氏:“老三媳妇干活麻利,为人孝顺,又与人和善,还为老三留了后,你凭什么休她?还有没有点长辈的样!”
谢守忠也埋怨起郑氏:“娘,咱说借钱的事,您扯什么休妻!”
钱才是最重要的。
被自己人责备,郑氏又气又恼,又将矛头对准谢祁钰:“你们手上有一百两,我全都借了,你敢不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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