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华,一旦开启,便会精气四溢,引得水中大鱼夺珠。老蚌便会日夜紧闭蚌壳,一直等到天狗食月时,水下物件惶惶不安,伏在水底,不敢出动,才敢打开蚌壳放放风。今日适逢天地变色,天昏地暗,那老蚌以为天狗食月,将蚌壳打开,被那水下的大物件给夺去了精珠。为何那精珠后来就不亮了,就是因为那精珠被水下之物吞入了腹中。
我们几个人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就刚才那一会儿,在黄河底下竟然发生了如此邪门的夺珠事件。
黄晓丽这时问道:“我刚才看见河底下有条铁链子,这和缸下的铁链子有关系吗?刚才那条铁链子,会不会就是大缸下拴着的铁链子呢?”
老船夫却漠然看着外面的黄河,理都不理她。
我见这气氛有些尴尬,忙说:“这铁链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不过那大鼎里装的肯定是从黄河里淘来的金沙。”
黄晓丽便问我,这黄河淘金又是怎么回事?
猴子也问道:“这金沙怎么会跑到大缸里呢?”
我说:“要说起这个事情,那话就长了,这就要说起当年行走黄河的采金人了。”我看了看,黄晓丽用手托着腮,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在火光下映得脸通红。我忙咳嗽一声,躲避着她的眼睛,说:“这黄河手艺人,就是专门采金的手艺人,靠着一身分水寻金的本事,在黄河中采金为生。”
猴子不屑道:“什么黄河手艺人,不就是采金客吗,怎么还和黄河扯上关系了?采金客我知道,不就是端着个洗脸盆,在黄河里来回晃悠淘金吗?”
我说:“这你可就不懂了,这黄河手艺人,都是身怀绝技,懂得黄河分水寻金的古法,能从滔滔黄河中找到藏在黄河里的金脉。我可告诉你,这些黄河手艺人都神秘着呢,那些采金古法都是代代相传,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猴子问道:“那黄河采金人的后代,是不是都必须要在黄河上采金?”
我说:“那是自然,他们每代都要出一个手艺人,在黄河上采金。”
猴子就撇嘴,说我可别吹了,这手艺人要是那么厉害,早成沈万三了,还用得着让后代在黄河上风吹日晒喝西北风?
我一愣,猴子说的确实也对,按说这黄河手艺人既然能找到黄河中的金脉,自然富可敌国,为何不让子孙享受,还要在黄河上辛苦奔波呢?
这时黄晓丽也问我,采金人为何要叫黄河手艺人?采金和黄河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我爷爷,爷爷说,“千石万水凝一金”,这金乃山水精华,只有在大水群山中才能凝结出金。中国的大山大河多了,但是最产金的,莫过于流经大半个中国的滔滔黄河。黄河九转十八弯,也就孕育了数不清的金玉宝贝,所以到了最后,说起采金一行,首先想到的就是黄河,黄河和采金也渐渐成为了一体,分也分不开了。
我装模作样感慨了一番,好像很懂一样,其实多是我爷爷当年说的话,我也是半懂不懂,生搬硬套,蒙蒙黄晓丽是绰绰有余了!
黄晓丽果然激动起来:“老白,不,白,白大哥,那你懂黄河采金之术吗?”
我信口说道:“我白家祖上本是黄河手艺人,我虽没学过,但是也多少懂得一些。”
这话半真半假,倒也不全是我自己托大。
我跟她说起来,我姓白,祖上白公姓白名英,山东汶上人,明朝初年,因治运河水患有功,被监修官员工部尚书宋礼器重,在清雍正年间被封为黄河白大王。
这不是胡说,这黄河大王的说法,被收录在《敕封大王将军纪略》一书中,这本书是河官必备的红宝书,被历代河官奉为治黄圣经。
我们白家世代从事两种职业,一种是河工,另外一种就是采金人,我从小就听我爷爷讲黄河采金故事,这个我还能不知道?
说归说,我其实心里也一直有疑惑,家谱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白家自明朝时候起,累世为治水功臣,为什么还要让白家后人做黄河上采金的手艺人?难道说我们白家在黄河上采金还有什么隐情?
却说当时我一时得意,向黄晓丽卖弄起白家采金之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老船夫却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我:“伢子,你姓白?山东汶上‘永济显应昭孚’白英白公后人?”
我记得笔记中好像提过,白公被授予了好多“灵感”、“显应”、“昭孚”之类的称号,便含含糊糊答应了一下。
哪知道那老船夫却激动了,紧紧握着我的手,圆睁着双眼,声音都颤抖了,问我:“伢子,你真的是白公后人?”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说:“我都做了二十几年白公后人了,每年清明还要回山东汶上祭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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