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海军开着警车载着郭梅梅到了王三白家的院墙外开始寻找羊的踪迹。因为昨晚下了雨,又是整群的羊,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大片杂乱无章的脚印一直从王三白的院子里通向西沙窝。
正是中午曝晒的时候,火热的太阳毒辣辣地灸烤着大地,地上仿佛被晒得腾起一股迷离的烟气。付海军看到郭梅梅的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有些不忍心,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这天气太毒了,会中暑的;再说你妈也等着你吃饭呢。”
“要回一起回!”郭梅梅眨着调皮的眼睛看着付海军,说,“要不我不回去!”
“你呀,”付海军真拿她没办法,“那好,走吧。不过,说好了,是你自愿跟我走的,而且去沙窝里开不成车,晒坏了我可不负责。”
“哼!“郭梅梅嗔道,”这是什么话?我跟着你,你就得对我负责到底!“
她是无意说的,但说完了,才意识到这很容易让人误会以另一层意思,脸不由红了一下,看了付海军一眼,见他的脸也微微地泛着红,显然已经想到了那一层意思。
两人不说话了,付海军走到警车跟前,打开后备箱,用一只塑料袋装了几桶矿泉水提着,迈开脚步向西沙窝走去,郭梅梅默默地跟在后面。
西沙窝里的沙丘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却都不高,像生过孩子的女人的房,微微有些起伏,但整体还是平缓。尽管如此,一直娇生惯养的郭梅梅走了一会儿,已是气喘吁吁了。
付海军是个工作狂,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显得精神抖擞,他步伐稳健地走着,似乎不觉得累,而且忽略了郭梅梅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他的神色慢慢地凝重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看来王三白的猜测是对的。”
“什么对的?”郭梅梅走不动了,停下来说,“歇一会儿吧。”
付海军站住了,指了指脚下的沙丘说:“你看。”
郭梅梅低头一看,原本光洁的沙丘被羊群踩下了一片乱七八糟的脚印,在这些脚印中间,顺着付海军手指的地方,若隐若现有一只人的脚印,只是混杂在羊踪当中,看得不太清楚。
“你是说有人赶着羊走?”郭梅梅略有所悟。
“是的。”付海军说,“我留意了一下,这个脚印隔一会就会有一只,说明来偷羊的人不多,一个或者两个,部分脚印已被羊踪覆盖住。如果人多的话,即使有羊踪覆盖,也应该留下很多脚印。而且,我看了这些脚印,花纹和尺码大致相同,很有可能是一个人作案。”
“一个人?”郭梅梅吃惊地说,“一个人偷走了三百多只羊?”
“这有什么奇怪的?王三白不是一个人赶着三百多只羊吗?”
“那倒也是。这人真够胆大的!”
“是啊。”
郭梅梅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你们抓了三后生,审问的情况怎么样?是他偷的钱吗?”
“他不承认,我也看着不像,也没有实际证据。”
“那你们怎么不放人?”
“唉,是五哥的意思。”付海军忧心忡忡地说,“五哥平时很随和,也爱听我的意见,可是在这件事上不知道因为什么却要一意孤行。我劝过他,无故抓人本已是违反了原则,如果一直扣押不放就有可能犯法,但他不听我的,他好像已经确定就是三后生偷了你公公家的钱。”
“是你公公!”郭梅梅瞅了付海军一眼,沉下脸,仿佛真的生气了,“再说我不理你了!”
“呵呵,不说了。”
“永远不许说!”
“嗯,不说。”
付海军接着说:“我现在就像只无头苍蝇,东撞一头,西撞一头,最后撞得头晕眼花,还是找不到方向。五哥总说这件案子由我负责,可是一到关键时候,他根本不让我插手。”
“哦。”郭梅梅说,“他可能还是对你不放心。”
“也许吧,”付海军紧锁着眉头,“我看这案子是永远无法破了。”
“破不了就破不了吧,可你们就要一直冤枉三后生吗?”郭梅梅又开始打抱不平。
“是啊,我也担心。”付海军的眉头凝得更紧了,望了望前方,说:“你看,离沙枣林不远了,王胜利就是在沙枣林找到羊群的。咱们过去看看,顺便也乘会儿凉。今天可是把你累坏了。”
“心疼了?”郭梅梅开着玩笑说。
“呵呵。”付海军却不正面回答。(迷乱的村庄rane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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