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的打手隔三差五就要追捕出逃的丫头,脚力非常稳健,而那姑娘有阵子没好好吃东西,又比不上邬宁和小迟个高腿长,刚逃出烟柳巷便迈不动步了。
小迟毫不犹豫的将她背起,拽着邬宁的袖口往庙会的方向跑。
邬宁踉踉跄跄,很怕自己摔倒,赶忙说:“你们先走,我断后。”
“不行!”
小迟死死攥着她的袖子,两条腿捣腾的飞快,顷刻之间就钻进了人潮汹涌的庙会,然后放声大喊:“救命啊!抢钱了!”
很可惜,霖京城的百姓没有几个热心肠,只默不作声的闪避到一旁,倒是叫打手们畅通无阻的追了上来。
邬宁瞥见近在咫尺的打手,奋力挣开小迟,扭过身就是狠狠一拳,打手猝不及防的被掀翻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你!给我上!”
邬宁会点功夫,却也应付不来这么多人,周围的侍卫终于按捺不住,纷纷跳出来阻拦:“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抢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手们见这些路见不平的“好汉”各个不是善茬,连声辩解:“误会!误会!是他们抢了天香阁的丫头!”
邬宁得意的叉起腰,正在心里措词,意图颠倒一下是非黑白,忽被小迟攥住手腕,二话不说拉着就跑。
待甩开一众打手,到了安全的地方,小迟气喘吁吁地放下那姑娘,挺直腰,竟还一本正经的教训起她:“仙姑,你,你傻啊,要是被拆穿了,我们怎么脱身!”
“也不晓得谁傻。”邬宁不理他,看向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的姑娘,问:“天香阁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姑娘大抵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又开始低声啜泣。
邬宁对这种遇事只会哭的人生不出丝毫同情,倒是小迟,有些手足无措的摸了摸衣襟,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那个,你别哭啊……”
姑娘衣衫破烂,头发凌乱,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小迟这股怜香惜玉的劲儿绝非别有用心,可他的呵护与温柔对遭逢大难的女子而言,是比金山银山更为诱惑的。
邬宁双臂抱怀,冷眼旁观,已经预料到小迟将要陷入的麻烦。
果不其然,那姑娘接过手帕,猛地跪在小迟跟前,哭哭啼啼地说:“公子,奴家无处可去了,还请公子收留,奴家愿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小迟是要入宫面圣的选侍,如何能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留在身边,邬宁倒要看看,他这回如何脱身。
而小迟稍稍一怔后,轻叹了口气,眼睫低垂着道:“一辈子那么长,你小小年纪,有手有脚的,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做牛做马啊?”
“……”
“爹娘生你养你一场,尚且能狠心把你卖到青楼去,何况我同你只有一面之缘。我知道,你身为女子,走到哪里都不容易,可总指望着旁人,到头来还是个任由买卖的货物。”
小迟蹲下身,平视着那姑娘,解下腰间的钱袋塞到她手里:“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要想好,自己的后半生,究竟要怎么活。”
在长久的寂静中,姑娘攥紧了钱袋:“公子大恩大德,吴月永世难忘,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公子。”
小迟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自己的钱袋,拽着邬宁的袖口走了。
“啧啧啧,公子方才慷慨解囊的样子,差不点把我感动的痛哭流涕,这会干嘛垂眉耷眼的。”
“仙姑……你是笑我没钱还装大方吗。”
邬宁摇摇头,她只是看小迟可怜兮兮的,心里有点别扭:“公子这钱花的可值呢,比买老黄牛的二十斤肉值多了。”
小迟唉声叹气:“可我没钱给小山看病抓药了,仙姑,你朋友请来的名医,出诊一定很贵吧。”
原来是为这事发愁。
邬宁笑起来:“那名医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都是天底下最仗义的,只要我一句话,他断然不会收你钱。”
小迟实在好哄:“仙姑!你太仗义了!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你有困难尽管知会一声!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他这么一说,邬宁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正事了:“真
的?”
“当然!”
“那我向你打听个人,他也住在竹间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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