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当空而照,尽管被轻纱般的云雾轻轻遮掩,但那抹淡淡的月光依旧顽强地穿透云层,洒落在青鸾派副院的屋顶上,给这朦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柔和的色彩。屋顶之上,两人并肩而坐,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而又和谐。
“李师弟,已有多年为曾有人这般与我饮酒了。”夏逸晨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几分怀念,他轻轻举起手中的酒坛,饮一大口。
“在凡俗世界中,你是万人之上的浔阳王,权势滔天;而在修真界,你更是万人敬佩的新人王,天赋异禀,实力超群。更多的人,对你更多的是敬重与仰望,能与你这般饮酒的怕是寥寥数人。”李澈轻轻回应,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
“呵呵,浔阳王,这个称呼已经多年未曾听人提起过了。”夏逸晨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斩断凡尘,确实让我失去了许多,包括那份曾经的纯真与快乐,更磨灭了我原本的心性。相比之下,你倒是依旧如故,画圣之名,如雷贯耳,风采不减当年。”
“夏师兄,你就莫要再打趣我了。”李澈轻轻摇头,目光落在手中的酒坛上,那坛中清澈的酒水仿佛映射着他内心深处的波澜。“画圣……这个称号对我来说,已经太过遥远。我已经五年没有握笔,那曾经陪伴我无数个日夜的画笔,如今已布满灰尘,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或许,你我二人,本就并非适合修道之人。”
说到这里,李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修仙者当斩断凡尘,可又岂是那般轻易就能斩得断的。
夏逸晨轻轻叹了口气,“本王年少时便被封为浔阳王,十一岁战场厮杀,十四岁孤身闯敌国大阵,十五岁封狼居胥,十六岁接管浔阳各地府县,十七岁被世人敬仰,为了得到父皇的认同,我一生都在向着那个位子努力,为了让大夏王朝经久不衰,我甘愿成为父皇的棋子,只为给大夏王朝和仙门打下一个桥梁,可又有谁知道我本质并不想修仙。”
夏逸晨继续说着,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挣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本王从来都不想成为什么仙人,我只是想得到父皇的认可,让他知道,让这世人知道!本王不是因为仙人的赐福才坐上这王爷之位,本王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我渴望的,是那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尊重与认同。”
李澈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酒坛,与夏逸晨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那清冽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辛辣。
夏逸晨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不甘:“本王那二弟,自幼酷爱画画,对朝政之事毫无兴趣。然而,皇家之人又岂能在这等琐事上耽误功夫?他十一岁便被父皇安排开始旁听朝政,十三岁便接管了姑苏各地,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在乎权力,可所作所为却都是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本王瞧不起他,一个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敢说,只会躲在暗处算计的懦夫,他有什么资格成为本王的绊脚石?”
说到这里,夏逸晨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可偏偏造化弄人,本王最终却入了仙门。呵呵,哈哈哈哈哈。这世间的命运,何其可笑!我本想用一生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却最终走上了这条与修仙相伴的道路。这,或许就是命吧。”
“你也一样,李澈,你与本王何其相似啊,呵哈哈哈哈哈哈……”说到这里,夏逸晨将手中的酒坛一摔,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脸颊渐红,并未选择用灵力去化解酒精,而是独自承受。
李澈没有搭话,或许,他已经默认了,他向往自由自在,但也不想让父母失望,从而走上了这条修仙之路。
酒过三巡,夏逸晨已经摊在屋顶上沉沉地睡去了,李澈则是用灵力化解了体内的酒精,凡人向往修仙,可修仙界的残酷规则又有谁知,无人去诉说这些悲苦,所有人只能看到修士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没人看得到其中的艰难险阻。
一些人为了修仙,不惜头破血流地撞进这扇大门,原以为迎接他们的将是万丈光辉,未曾想,等待他们的却是修罗地狱般的残酷考验。
夜色渐深,李澈轻轻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来,将夏逸晨扶到屋内躺下,然后又轻轻走出去,路过白云宗弟子的客房,李澈神色古怪,略一沉吟,转身离去。
回到住处后,他神识一扫,发现张罗并不在,于是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内,拿出圆盘开始研究,这些天来他一直在钻研圆盘上那些古怪的符文,可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头绪,甚至看着就像是随意画上去的一般。
他不放弃,继续琢磨,进入梦境空间之后,放出大片神识观察着这个圆盘的内部寻找是否有新的头绪,顺带观察一下这些发光体。
半炷香、一炷香、两炷香……
就在这时,整个梦境空间忽然开始颤抖起来,其中一个发光体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紧接着,如连锁反应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光体也开始爆发出光芒,最终整个梦境空间被照射得犹如白昼一般明亮。
李澈心头一震,他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景象。他仔细观察着那些发光体的变化,只见它们缓缓上升,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固定的高度,不再继续上升。而此刻,他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黑一白的湖面,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交织在一起。
李澈心底震惊之余,也充满了疑惑。他小心谨慎地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
“我说你这娃娃,咋这笨嘞,你要是能看出异常,还要本宝作甚。”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出现,带着些许嫌弃。
“小黑,不是说好我先说的嘛!”忽的,又有一道只能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怒意。
“哎呀,谁说算谁的。”
眼看两道声音就要吵起来了,李澈无奈的扶额,然后恭敬的抱拳说道:“晚辈李澈,不知两位前辈是?”
李澈本是聪明之人,他此时心中不禁想到,应是自己先前神识停留过久,引发了什么反应,这说话的两人不可能是突然出现,显然是一直就在这圆盘内,自己这近二十年,恐怕都是在对方的监视之中。
“咳咳,老夫名为……名为,诶,小白,我叫啥来着?”第一道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小黑啊。”第二道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不是这个名字,是咱二十年前想好的那个霸气的名字。”第一道声音有些不满地纠正道。
“嗯……我也忘了。”第二道声音同样无奈地回应道。
听着这两道声音的对话,李澈内心一阵无语,敢不敢在不靠谱一些呢……
没多时,一开始的那道稚嫩的声音再次出现,“咳咳,老夫的名字,以后你就知道了。你这娃娃,真是愚钝,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想到用神识观察本宝,哼!”
李澈沉默不语,他心中暗自腹诽:我之前也用神识观察过圆盘,只不过没有像这次一样观察这么长时间罢了。而且,他刚刚给自己的称呼是“本宝”?
“哼,太愚钝了,小白,咱当初是不是眼瞎了才认他为主?”第一道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满。
第二道声音再次传来,“不是啊。”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咱俩是被那疯老头卖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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