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桃溪的桃快开了,再不启程,怕是要赶不上好时候了哦!”
不大不小的温鼎摆在中间,下层托盘中木炭已快燃尽,鼎中“咕噜噜”冒着泡的乳白色鱼汤已经续过三回。
渔老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片放进汤里,话音刚落,就利索的捞了起来。
初春时节,上好的渠水大鲤鱼脂多肉嫩刺还少,渔老随便河边走走就能抓两条,用来涮锅子正好。
这已经是他们吃的第三顿鱼火锅了,依然美味得让人想哭。
疱脍刀法高超,将鱼去刺片薄,下水后鱼皮收缩,夹起的时候微微打卷,筷子那么轻轻一抖,鱼片微颤,看起来就好似某种不知名的花瓣被风吹动一般。
再在那麻麻辣辣的秘制酱料里滚一圈,二老一顿饭还没吃完,便已诗兴大发,作诗三首了!
白景源掏出丝帕擦擦嘴,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吃饱了,疱彘便低着头捧着汤碗默默退下。
最近公子爱涮鱼锅子,点名要疱脍伺候,疱彘受到冷落,觉得很难受,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一边狂练刀法,一边忍住伤心过来给疱脍打下手。
所幸疱脍不是猖狂的性子,两人相处得不错,这种时候他除了有点心酸,恨自己厨艺还不够全能,对疱脍却是没有怨恨的。
见自己好不容易盛来一碗温度正好的鱼汤,公子却不愿喝了,疱彘不由失落极了。
白景源却是顾不上他的心情,听了渔老的话,认同的点了点头,叹道:
“哎!待我年长,必定政务繁忙,到时候再想像这样算着日子赶赴一场花约,怕是不可能了。桃溪盛景,桃氏经营多年,很是难得,渔老说得对极,是该启程了。”
却是干脆利落的顺着渔老的台阶下了坡。
“公子一贯聪慧,如此安排正好!”
樵老点了点头,又让仆从铺纸,示意他要写诗。
伺候笔墨的小童随时待命,见此,忙擦干口水,飞快的铺好纸把毛笔递过来。
樵老接过毛笔蘸了墨,立刻专注的写诗。
只见他笔下生风,显然已经打好腹稿,白景源识趣保持安静,渔老也不再说话,只端起一杯春山露,美美的啜了一口。
因为刺客的事,白景源和任沂发生了难以调和的矛盾,发起脾气来就不想赶路了,这么一僵持,他们停在野外眨眼就是半个月,野地里的杂草眨眼就泛绿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任沂也是个性子高傲的主儿,白景源不低头,她也愣是咬牙挺着,不愿认怂。
哪怕他之前算计,让她受了渔樵二老不少的气,还是死扛着不愿如他的意!
反正不管他怎么耍流氓,她就是不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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