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啊啊啊!”
“任袖!任袖!吾必杀汝!!吾必杀汝!!”
居昌,后氏庄园,后氏祖宅厚德楼二楼,白羔裘上套着粗麻布的后锏须发皆张,五指冲天张开,一边绕着屋子疾走,一边咆哮不休。
“十三弟,休怒!无意义的怒火除了让你失去理智无法思考,还有什么作用?若是能咒杀了那贱妇,为兄早就下手,何需你来?”
后镖拧眉看着他发疯,显然对他脾气了解得很,直到他跑了好几圈,估摸着能听清人话了,这才出声呵斥。
“二哥!叫我如何不怒?大兄尸骨未寒,那贱妇竟如此对我后氏!之前让步许多,难道还不够吗?!如今竟想剥夺我后氏的领兵权,与其这样,不如反了吧!反了吧!”
“反了谁?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难道过去就没有家族想过吗?谁敢?又有谁真的付诸行动?十三!你若再说这等浑话,就去宗祠跪着去吧!莫要以为如今大兄不在了,就无人能治你!”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如今先王已逝,新王尚未即位,凤凰台里根本就没有王,这又是哪里来的王令?还虎符?虎符早就失窃几百年了,谁知这虎符是真是假?吾后氏难道甘心受一妇人摆布?二哥!若给吾三千精兵,必能杀破邙邑,取来任袖项上人头!我们扶槊上位不行吗?!”
后殳的葬礼终于赶在腊祭之前,勉强还算体面的结束了,其代价就是为后氏的八十万隐户造册,并补足赋税,若不是为了大兄的身后事,后锏怎么都不会肯吃这个亏!
结果刚含怒忍了这事,还没缓过劲呢!新的幺蛾子又飞来了!
后氏凭兵权跻身四大世家,如今任袖拿着个虎符,就想让他们轻易的把兵交出去,那是休想!
“兹事体大,还是等到兄弟们回来,商议过后再说。”
虽然这兵本就是大王的兵,按理来说,虎符的确可以掌控,可谁又愿意把吞下肚的肉吐出来呢?
以死物驱策活人,可笑至极!
他们后氏能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有限度的听从大王命令指哪打哪,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说别人,就说隔壁郑国,郑国季氏掌兵,王的军队实与私兵无异,郑王想要兴兵,没有季氏点头,那是想都别想!
后镖又何尝不想领兵杀了那贱妇呢?可大兄去了,如今后氏就要他来掌舵,后锏可以疯,可以乱,他不可以。
原本办完后殳丧事,后氏子弟为了保住家族地位,已经出发去往各自任职之地了,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个事,又得通知他们回来,想想就让人气闷。
“等到他们回来,再商量个子丑寅卯出来,黄花菜都凉了!那贱妇没有把虎符给公子鱼,偏偏给了与我后氏不睦的大司马张甲,张甲又与掌管刑律的大司寇梁淑是亲家,两人总是眉来眼去,恨不能将我后氏瓜分,如今得了王令,又手握虎符,焉有放弃之理?任袖真是其心可诛!”
“十三,先王对大兄早有不满,认为大兄太顾念家族,以至于对国事不尽心,要不然公子鱼也没法分了我后殳一半兵权去,当上大司马,负责军务的,也不该是与我后氏不睦的张氏子。”
先王心智不缺,缺的不过是勇气。
后氏看似强大,实则危机四伏,以前有大兄顶着,家中由十三弟看着也出不了问题,现在不能再让他主事了。
如今后氏最需要的就是求稳。
后锏并非愚笨之人,只是易怒,怒火上来,总是顾不得深思这些,后镖终于体会到大兄以往的痛苦,扔下这话,再次叮嘱后锏不许妄动,又吩咐了后殳的从人旺叔看住他,这才往自己书房去了。
他还有好多信件需要写,任袖想要凭着小小一半虎符就打断后氏脊骨,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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