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往事点头道:“好,那泸中城我便交给你了。”
沈璨愕然抬头,讶道:“那将军要去哪儿?”
秋往事轻描淡写地一笑,挥挥手道:“既然这里出了事,出云关便丢不得,我得立刻就去。”
沈璨大讶,急道:“你如今身无兵权,带不走人,难道要一个人去?”
秋往事向后靠上椅背,眉梢微微一挑,微微笑道:“我一人,不够么?”
沈璨大急,正待反对,秋往事已先挥手打断道:“好了,不必说我,你先担心自己吧。如今你可无职无位,城中兵权又已落在三哥手中,我把城里交给你,你又作何打算?”
“何用什么打算!”沈璨狠狠啐道,“止戈骑自家兄弟难不成还能帮着外人?咱们没无恙那么不争气,但凭将军一句话,谁认得什么楚颉楚颃!他顶多使唤得动几个没种的井天兵,顶得了什么用。我便叫他瞧个明白,容府半壁江山,到底是谁打下来的!”
他阴沉着脸,满身杀气,连右臂空荡荡的袖管都似被撑得棱角分明。秋往事看着他,心中轻轻一震,忽起异样之感。兵符即是王命,有令不遵是杀头的死罪,而眼前这人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跟随她而抵抗军令。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样的人,并不只一个沈璨,飞隼队的一千名战士只怕都会如此。单只这一千人,已颇令人不能小觑,而她来容府还不足一年,那么一手创办止戈骑,多年来领着数十万大军替容府开疆辟土的李烬之,手底又该有着何等惊人的力量?他若登高一呼,又有多少人会无视王命而追随于他?
而一个王者,又岂能容许这样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长久地握在旁人手中?
秋往事心头直跳,背上蹿过一阵激灵,一时辨不清是惊恐或是兴奋。她稳了稳心绪,肃容道:“阿璨,你又不是没当过兵,连认符不认人的规矩都不知么?你今日仗着交情让兄弟们顶着令符干,大家固是出于一片忠心,可毕竟是触了军法,你叫我如何向王爷交待?止戈骑的兄弟,这回一个都不能动!甚至得交待他们顺着三哥,哪怕做做样子也得敷衍着。容府的兵,总不能不跟着江家令符走。”
沈璨浑然不解,瞪着眼道:“止戈骑不让动,将军难道要我去同井天兵攀交情?”
“是要同井天兵攀交情,只是倒不必你亲自出马。”秋往事失笑,自袖中摸出一块圆牌递与他。
沈璨接过一看,只见牌为木质,其色纯白,一面以金线细细密密地嵌出繁复交错的展翼纹,另一面则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描红“枢”字。他大觉讶异,虽从不曾见过这令牌,仍是一眼认出,惊道:“这难道是枢教的……”
“不错。”秋往事点头道,“正是枢教的展翼令,行游翼枢凭此令,不仅可畅行天下,所到之处,还能要求各地枢院配合活动。泸中的枢院级别不高,连司院也不过是个翎枢,在翼枢之下,更是非听命于这展翼令不可的。”
沈璨明白过来,把玩着令牌道:“将军的意思是要枢教出面,拦住井天兵?”
“这不是我的意思。”秋往事微笑着摇头,“这是方入照的意思。令牌便是她给我的,我不过依计行事。枢教虽不涉俗务,并无实权,可在民间的影响力毕竟摆在那里。井天兵多是泸中本土子弟,对观阳院枢士再尊敬不过,何况他们对三哥本不过是姑妄随之,若有枢院出面干涉,想必没人会再替他卖命。”
沈璨自也明白枢教在民间的地位,点点头道:“我平了这里,立刻带人上出云关帮将军。”
“这倒不必。”秋往事笑道,“城里到底免不了一场动荡,先稳着便不错。你不必多做什么,只叫枢院出面,别让井天兵乱起来。拖上个一日半日,王将军他们无论寻没寻到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其后如何处理,是否出兵,皆听他的意思便是。”
沈璨皱眉思忖片刻,也知城中不定一切都无从谈起,只得咬咬牙道:“好,那将军此去一路小心,城中一切我皆会依将军吩咐,定不会叫人生出事来,将军尽管放心。”
秋往事知他性子虽燥,却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当下点头一笑,起身道:“我自然放心。若王将军回来,你也告诉他出云关有我,只管放心,一切等我消息再说。”
沈璨应过,随她向外走去。刚至门边,秋往事忽顿住脚步道:“对了,你去把那个许暮归叫来,带到府门口等我,我收拾完东西便去寻你们。”
沈璨一愣,问道:“许暮归,那个降将?将军叫他做什么,莫不是要带他上出云关?”
“没错。”秋往事答道:“他在显军中原也有些地位,带着他说不定用得着。”
沈璨皱眉道:“可这小子死阳怪气的,靠得住么?”
“靠得住有靠得住的用法,靠不住有靠不住的路数,届时随机应变便是。”秋往事随口答着,走出房门,又吩咐沈璨两句便同他分头各去准备。
说是准备,也不过收拾些干粮饮水,又招来府内侍卫头领着他一切接听沈璨安排。到府门口时沈璨已牵着马,带着许暮归在此等候。三人上马出府,先往城北观阳院去。
一出门便发现街上空荡荡一片,不见半个人影。几家店铺门户大敞,货品凌乱,却不见主人看守,显是仓促之间被人赶走。走出几步,只见王府周围几处街口皆设下了关卡,封得滴水不漏。一众兵士全副盔甲,队列间虽仍是一贯的松散,面上却皆有紧张神色。
三人一出现,关卡守兵顿时一阵慌乱,拔刀的拔刀,弯弓的弯弓,未待头领号令,已有三三两两几支箭歪歪斜斜地射了过来,却是全无准头。
沈璨忍不住冷笑,低吼一声,打马便上。井天兵见他不着铠甲,手无寸铁,右臂袖管更是软绵绵地一路飘扬,皆生了轻侮之心,嗤笑叫骂着纷纷举箭便射,更有几人呼喝着挺刀冲上前来。
沈璨冷哼一声,目不斜视,随手以马鞭抽飞几支略有准头的箭,对冲上来的人更是看也不看,快马加鞭直冲着他们撞过去。
那几人见他神勇,不畏弓箭,早已熄了大半气焰,待见他气势汹汹地冲来,哪儿有胆子硬挡,早发一声喊,回头便跑。后头关卡处的几十人见势不妙,也纷纷争先恐后奔逃起来。几名领头的连声呼喝无人听从,眼见沈璨越奔越近,满身戾气,顿觉心虚,扔下几句“有种别逃”便随着大流窜进小巷,转眼无影无踪。
三人马不停蹄,直奔北城,沿途遇到多次小股井天兵的拦截,自然皆随手收拾,不在话下。待有惊无险地把沈璨送进观阳院,秋往事同许暮归继续向北,欲从北门出城。
远远驰近城门,便见城上城下乌鸦鸦布满了人,至少有三四千之众。一排冷森森的箭头自城头遥遥指着两人。
秋往事一见之下,已知楚颃是打算不管城内如何,只以重兵占据四方城门,不令人进出,等待显军自出云关打过来。她示意许暮归放缓马速,又往前几步,只见城楼高台上红旗一挥,紧跟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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