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跑去楼梯口接电话。“喂,哥在呢,你好好吃饭了吗?”
“哥。”陆水的声音听起来情绪不错。
“哥也好好吃饭了。”陈双放心了,知道弟弟没事就好,“哥刚才有事忙,所以没来得及打电话,不用担心,哥说了每天中午给你打电话就一定不会忘。”
陆水那边没有声音,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李教练说,有一场挺有含金量的市级比赛,会有集训和名教,哥给你报上名了。”陈双吹着小凉风,额头不再闷热感觉真不错,“到时候哥陪着你去,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就当去玩儿水,知道吗?”
“哥。”陆水轻轻地说。
“没事,就当去玩儿水,你在水里泡着,哥在旁边看着。哥现在上大学,有兼职,有钱。”陈双笑了笑,在水里,四水才像回到真实世界,“别担心。”
陆水在那边又不说话了。
陈双看不见弟弟的动作,但是能猜到,四水一定抱着电话,等着听自己的声音。
“四水,哥和你商量一件事。”陈双第一次和弟弟开这个口,嘴唇像被蜜蜂蛰,麻痹了,动不了,“哥……哥想……”
陆水在那边安安静静听着,两只手一起握着手机,靠在教室的墙上。
哥想去比赛,但是比赛要走3天,陈双的心反复忐忑,静不下来,这句话成了烫嘴的山药,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哥想这几天都早些接你,然后在学校训练完再回家。”陈双释然地一笑,“好吗?”
陆水没有说话,而是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很轻,穿过手机的听筒几乎听不见。
“那好,你下午好好上课,哥一下课就去找你。”陈双又叮嘱几句多喝水才结束通话,发愣似的站在楼梯口。比赛和弟弟同时放在天平上,他没法平衡,只能偏向一边。
“诶,同学,你是不是新生啊?”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女生,长发飘飘。
陈双赶紧低头,才想起来低头没用了,刘海儿都没了。“嗯。”
“我也是大一的,我闺蜜刚才看你好久了,方不方便加她一个微信?”女生说,同时递过来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二维码。
陈双往后退半步,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随后转了个角度,把藏着的左脸转过来。
转过来之后,什么也不用说了。陈双指了指那里,抱歉地苦笑,也不去看那个女生会有什么反应,逃命似的跑开了。
等他跑回餐桌,陶文昌已经走了。他和屈南吃完这顿饭,两个人一起去找教室,下午又是混班的大课,陈双站在教室门口止步不前。
“怎么了?”屈南问。
“他们都看我。”陈双不去看跳高队的那帮人,“看他妈什么看啊……”
“不许冲动。”屈南回头看了一圈,队里的人都坐在前几排,“我刚刚有没有说过训练结束?”
陈双摇摇头。
“很好,我没有单方面喊停,你仍旧处于训练当中。只有我的评价对你是真实的,别人无权介入我们的约定。”屈南说。
“那你要是骗我怎么办?”陈双反问,“明明那么一大块胎记,你非说看不见。”
屈南笑着看了看陈双,还歪了下脑袋。
陈双瞪回去,再一次低下头,然后才听到面前说:“我从来没说过看不见,只是说,它不影响你什么。它是你的一部分。”说着屈南打了个响指,“抬脸。”
陈双慢慢抬起头。
“陈又又,它是你的记号。身体上的东西,不管是胎记、痣、疤痕,都是生命的纹身而已。很多运动员为了追求快速无氧,造成肌纤维断裂,皮肤也会留下绽开的裂纹,这都是记号。”屈南说,“训练还没结束,你无权单方面退出。现在进去上课,下一个任务是不许低头。”
不许低头?这可太难为陈双了,毕竟自己从小最熟练的动作就是低头。但他还是跟着屈南走进教室。
进教室的过程很艰难,陈双尽量不低头,可左太阳穴还有针扎一样的疼痛。
单单是好奇的注视,就是一种伤害。好像听见有人在角落里大声地喊自己是疤瘌脸。
原本热热闹闹的教室,因为自己的到来变得安静。凡是自己走过的地方都没有人说话了。陈双的脸没低,眼睛却往下看。
“走,我们去坐最后一排。”屈南这时说。
陈双再跟着他到了最后一排,落座之后所有勇气用光,第一时间趴下来藏起脸。屈南只说走路不能低头,没说不能趴着。
“给,鉴于你刚才表现很好,可以得到一个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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