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祁谨川住医院宿舍,俞早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a大一院到堰山区开车都得四十分钟,距离可一点都不近。这也就意味着今后她很难再见到祁谨川。
她现在的心理很矛盾,一边害怕见面,一边又在期待偶遇。两种相悖的心理展开一场拉锯战,你来我往,互不妥协,也不知究竟谁才能占据上风。
夜风降临,在耳畔席卷。两人的呼吸深深浅浅交错着,步调一致,整齐有序。
路灯自高处洒下,越过男人的肩头,为他周身的轮廓镀上一层柔软的光。他的脸陷进光影里,一半明亮清晰,一半载满昏黄。
他偏头看向她的时候,她甚至可以看清他微微扇动的睫毛,细长微卷,漆黑浓密。
春雨落进了心湖,溅起了涟漪,五脏六腑都被勾出了痒,痒得让人心猿意马。
手指拂过毛衣柔软的面料,她用力攥紧。拼命摁住自己的心跳,顺带压制胸腔里即将破笼而出的那份难耐。
十分钟的脚程,很快就走到了俞早家楼下。
祁谨川将她送进单元楼,停在电梯前,“我还有事,就不替你拿上楼了。”
“送到这里就行了,辛苦你了。”俞早已经很感激了。
同行的这段路,别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却是上天对她的恩赐。
高中三年,她永远只能仰望祁谨川的背影,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他们未曾有过一次同行。
祁谨川双手插兜,语气清淡,“咱们老同学之间不讲究这些。”
是啊,可不就是老同学么!
秋夜寒凉,俞早却分明瞟到了祁谨川额头上渗出的薄汗。那两袋东西实在太重,他提着走十分钟也有些吃力。
她眼疾手快从帆布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递到祁谨川面前,“这个给你。”
下午,办公室的饮水机坏了,徐总监就差人去买了两箱矿泉水,一人发了一瓶。
俞早忙着画图,一下午滴水未进。下班时顺手就把这瓶矿泉水塞进帆布包带了回来。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祁谨川伸手接过水,骨节分明的五指压住瓶身,道了谢。
俞早看见他揭开瓶盖,仰头灌了两口,突起的喉结骨滚动,锋锐又性感。
这瓶水隔了十年,终究还是送出去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照样没能改变什么。
“你回去注意安全,再见!”
俞早打了好几遍腹稿的的道别词终于在此刻付诸实践。
祁谨川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的背影即将拐过单元门,快要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突然扭头,目光不期然和俞早撞到一块。
“俞早。”
他叫她的名字,咬字清晰,平仄分明。
俞早神色一凛,怔然望着他,心中忐忑,“怎么了?”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春风拂面一般,“你微信在用的吗?”
“啊?”俞早错愕了一瞬,她完全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随后快速说:“在用的。”
祁谨川挥挥手,“没事,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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