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临然说完,特意抬眼,瞧了瞧殷劣的反应。
但男人连那封书信都懒得打开,沉声道:“朕知道了。”
顿了顿,殷劣又道:“若是那吐蕃人来迎,你便扮作朕。”
席临然愕然道:“皇上,这样不妥,若日后达成合作,吐蕃赞普入京,见到皇上,难保不会恼羞成怒,当场翻脸啊!"
“朕何时说,见到赞普要扮作朕?”
席临然闻言,恍然反应过来:"您是担忧那朵颜公主?听闻那公主行事剽悍……"话尚未来得及说完,殷另便冷冷地瞥他一眼:"朕不担忧任何人,你照做便是。"
席临然应下:“皇上,那臣先退下了。”
殷另颔首,翻开面前摆放的一本关于吐蕃地势的书册,翻看起来。
席临然默默下了马车,行到周窈窈那辆时,微微偏头,用余光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又很快偏头回来,不敢多耽搁,垂着头大步往前。
自从上次周才人落水生病之后,日日都与皇上在一处,哪怕夜里也不分开,车队里的人皆能看出,周才人对于皇上来说,有多不一般。
皇上不愿见那朵颜公主,应当也是怕周才人不悦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
刚刚想到此处,席临然便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抑制住了想法。
他在上自己的马车时,回头又望了一眼,正巧看见顺德行到周才人车前叩响车厢,瞧那样子,应当是请她前去一同与皇上用膳。
席临然轻叹一声,收回目光。
*
许是因着殷另实在对她不住,剩下的几日路途,男人倒是老实了很多,偶尔唤她前去用膳,也没有想哄骗她留下的意思。
周窈窈渐渐对男人恢复了一丁点信任,在秋老虎到来的那几日正午,早早就上了打头那辆马车,在顺德重新拿出来的屏风后享受皇上的冰鉴。
再过几日天气转凉时,她才懒得来呢。
殷另处理完政务到屏风后来,见她悠哉悠哉地拿着一把团扇,一边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小脚一翘一翘的,忍不住蹙了蹙眉,轻轻地拍了一下女子露出的一双雪足:“失仪,怎么姿态如此不雅。"
“哪里失仪了?”周窈窈
把左脚翘到另一只右脚上,才不管他:"这样舒服。"
见他发话都不管用,殷另冷声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又犯皇帝瘾了。周窈窈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敷衍地假笑了一下,这才把脚放好,转身面朝榻里,哼哼唧唧地哼起小曲。
殷另随即靠在榻上,挨着她,低声道:"朕有话同你说。"
“您说呀,臣妾一定照办。”周窈窈头都没回,掐着嗓子应了,话音还没落,就被殷另捏住了脸颊,迫使她转过身子。
回头一瞧,男人神色严肃:"不准敷衍朕。"看他确实像要说正事,周窈窈才认真起来。
"待明日进了河源郡,你需记得,你是席首辅的妻子……”话还没说完,殷劣蹙眉道:“怎么了?为何那种神色?"
周窈窈被他说的话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皇上日理万机,如何知道一个死去多年的臣妻的名讳?这才安下心来,鼓起腮道:“您能不能别这么吓我,臣妾明明是您的妃嫔,您上来就说是席首辅的妻子,谁能不被吓。"
殷另的手指还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揉捏,见她鼓起腮,忍不住捏了一下,也没有因她大不敬的话生气,继续道:“好,朕会扮作席首辅,席首辅将扮作朕,你需记得这点便好。”
周窈窈好奇道:“为什么呀?”
殷劣没有立即回答,半晌后才道:“不该你问的别问。”语气却并不严厉。不问就不问呗。周窈窈撇撇嘴,只是挥舞着的团扇又拿远了一些,不让男人蹭着她的凉风。
是夜,马车便掉了个个,席首辅去了皇上的马车上坐着,而皇上却没去席首辅的马车,反而要与她挤在一处,还义正言辞道,说这般才符合定下的身份。
周窈窈被他挤得难受,便趁夜翻身爬到他身上去睡,一边压着他一边嘟囔:“让你挤我。”却没有留意到男子微微颤动的睫毛。
河源郡贫瘠,没有几处能看的农田,只有处处肆意生长着的野草,触目之处皆是窗户小小的土房,瞧着就有些压抑。
街上的百姓也不多,不少骑马的商客短暂停留后又匆匆离开,赶完下一个更富裕的郡,并不会在此处留下什么。
周窈窈坐在殷另身旁,隔着马车车窗探头张望
河源郡的街道,不由得想,这还是个郡都这般贫穷,若是县、镇、村,岂不是更加入不得眼?
她咬着唇,不敢再看,怕自己又共情起来,心中难受。
车队停在了一处客栈前,也是同样的土房,但是却垒了三层高,大门极厚,周窈窈大概瞧了一眼,单凭自己的力气绝对推不开。
席临然已经带着身边的小厮-->>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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