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珩杀红了眼,战袍上血迹斑斑。这些年积压在他心头的抑郁、悔恨、忍耐和焦虑化为一道道的剑气,猛然间释放出来,威力惊人。
突厥人一波波冲上来,一波波倒下去。他们万万没想到汉军中竟然有这么能打的将领!
远处观战的突厥都干特勤面如寒铜,他伸手要了弓箭,对准那个剑气如虹的将领。
南颂珩只觉得背上猛的一下钻心刺痛,低头看,左肩下靠近心脏的地方一个带血的箭头露了出来。他一剑劈开乘危近前的突厥兵,转回身,望着远处那一排迎风招展的白狼战旗,望着马上那个暗箭伤人的突厥特勤,他咧嘴笑了笑,一咬牙掰断了箭头,扔在突厥兵的尸首上。
南颂珩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便他今日战死,能和古往今来天下第一负心人琅烨葬在一处,也不枉天意。不管前尘往事如何,不论遇儿曾说过多么伤人的话,可到底没有兑现。倒是他,确是负心娶了别人,不但娶了妻还纳了妾,这既成的事实曾让他一度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今时今日,黄泉之下,也算对遇儿有个交代。
怕什么!来啊!满脸血污双目赤红的他一声怒吼,如杀神转世,吓得突厥兵打着哆嗦往后退。
血肉之躯塞满了狭长的狐眼,热血融化了冰雪,一股股汇成小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战斗持续到午时,南颂珩抬眼望了望头顶上惨淡的日光,对围在身边所剩不多的兄弟们说:“随我杀出去!”
激战过后,都干特勤下马,缓步来到粮车前。士兵们掀开车上的覆盖物,瞬间都惊呆住了!鬼的粮车啊!妈蛋袋子里装的全是石头!几十车的石头!
都干特勤阴沉着脸,环视这满地的尸体,气得鼻孔大张,怒骂汉人奸诈。
战前,他们的探子再三确认负责押车的是个锦袍银甲的将军,和都城细作传过来的画像颇为一致。而且车辙深密,队伍整齐,肯定不会有错。到头来,还是被汉人摆了一道!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竟然只得到一堆破石头!
车队安然抵达银州地界时,和前来迎护的安朔军接应上了。之后的几日,南颂珩没有骑马。他伤得太重,一直昏迷不醒,南风命人腾出一辆车载着他前行。到了安朔军驻扎的营地时,南颂珩已经奄奄一息,连医术最好的军医子白都说救不活了。
南风急红了眼,拔剑要砍子白,终被拦下来。事情闹到孙靖梧那,醉醺醺的他叹道:“郡马爷这么拼,是傻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这道理都不懂?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娇妻美妾不睡,暴殄天物呢要我说……”
发了一通感概,他命人找来了子白的老师,回春堂的老板,马回春。
“马老板曾是宫廷御医,如今是北境最好的大夫了!”他耷拉着死鱼眼,懒懒的对南风说,“生死有命,郡马爷能不能好,就看他的造化了。”
马回春查看了南颂珩的伤势,摇了摇头,对南风说:“拖太久了,恐已……”
南风扑通跪下,叩首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您!求您不要放弃!”
马回春拧着眉头,回首看着病榻上的南颂珩,长叹一声:“且一试吧!”
三日后,南颂珩悠悠醒转过来。南风喜极而泣,对着马回春连连叩拜。马回春扶起他,笑说:“非我的医术高明,也非我的药好,是他求生意念太强。他心里应该是有放不下的事,执意不肯走,黑白无常也拿他没办法。”
孙靖梧看着榻上半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正一点点恢复意识的南颂珩,叹道:“这人……还真是命大。”
待周围人都走了,只剩下南风时,南颂珩抬起手拽住南风的衣衫。他咽喉火烧火燎的说不出话,张嘴无声,焦急的瞪着南风。
南风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放心!粮草物资都已转交给孙将军,兄弟们不会挨饿受冻了。你昏迷这几日,我也派人去找了王百户,不过……”
感觉到公子的手忽地一紧,南风忙接上:“不过王百户说兵荒马乱的,想找个人太难。朔方眼下被突厥占了,出再多的钱也找不到人冒险前往……”
南颂珩眉头深锁,不行!他不能再继续躺着,不能再继续空等,一定要找到遇儿,刻不容缓!他挣扎着坐起来,牵扯到伤口,痛得他一阵痉挛,虚汗淋漓。
“就是去找,也得有命去找啊!”南风苦劝,“朔方现在全是突厥人,你这样去不是白白送死吗?要找安小姐,先得收复朔方。”
南颂珩不再挣扎,只是紧抓住他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他看了眼放在一旁矮桌上的汤药,南风忙端过来,吹了吹喂他喝下,难受了这么些天心里总算好受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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