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那姑娘便到厨房给蕾切尔帮忙去了。这时珠尔来到我跟前。
“当然啰,”我说,“马厩顶棚的草料,你尽管取用。喂骡子的时候也把马喂了。”
“喂马的我宁愿付钱给你。”他说。
“干吗呀?”我说,“我才不在乎谁用点草料喂马呢。”
“我宁愿付你钱。”他说,我以为他说了“额外的”几个字。
“什么是‘额外的’?”我问,“莫非它吃的不是干草和玉米?”
“是喂得更多一些,”他说,“我要多喂它些草料,但不愿它欠谁的情。”
“小伙子,你从我这儿是买不到草料的,”我说,“要是它有肚子把顶棚的草料吃光,明天早上我帮你把整个谷仓搬上大车。”
“我的马从不欠谁的情,”他说,“我宁愿付你钱。”
我本想说,要是我也说“宁愿”呀什么的,你压根儿就别想留在这儿。但我只是说:“那就让它现在开始欠吧,你是不可能从我这儿买到草料的。”
蕾切尔摆好晚饭,她和那姑娘又去张罗床铺。可是他们谁也不肯进屋,我只好说:“她都过世好几天了,不会再让人犯傻吧。”我对死者抱有的尊敬不比任何人少,可是你们也得尊重死者本人呀,一个女人装进棺材已经四天了,尊敬她的最好做法就是尽快让她入土。可是他们就是不这样做。
“这不对,”本德仑说,“要是几个小伙子想上床睡觉,我倒愿意陪她坐一夜,我不会不愿陪她的。”
当我又一次回到他们那里时,他们全都在那儿,一个个蹲在大车周围。“至少得让小家伙进屋去睡觉。”我说。“还有你,最好也进屋去睡。”我对那姑娘说。我并没有干涉他们的意思,当然也不记得以前跟她有过任何关系。
“小家伙已经睡了。”本德仑说。他们已经领他去了一间空马厩,用马槽当床。
“嘿,你进来呀。”我对那姑娘说,可是她还是一声不吭,其他人也只是蹲在那儿,你几乎看不清他们。“你们几个小伙子怎么样?”我说,“你们明天得忙一整天呢。”过了一会儿,卡什才答话:
“谢谢你了,我们能够对付的。”
“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本德仑说,“我打心里感谢你。”
于是,我留他们蹲在那儿,我想他们经过四天也习惯了。可是,蕾切尔不这么想。
“这太过分了,”她说,“简直不像话!”
“他又能怎样呢?”我说,“他向她承诺过的。”
“谁在说他?”她说,“谁在乎他呀?”她越说越激动,竟然哭了起来。“我们活着的时候你们折磨我们,死了之后不把我们当回事,还拖着我们在乡间转来转去,我只希望你和他,还有世界上所有的男人——”
“得啦,得啦,”我说,“你别生气。”
“别碰我!”她说,“你别碰我!”
男人是没法琢磨透女人的。我和这一位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五年,我明白她吗?天知道!我想起了我们之间发生过的许多事儿,但简直想不到惹她动气的会是一具死了四天的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女尸。不过,女人一生总在自己折腾自己,不像男人那样,得过且过,随遇而安。
我终于躺到了床上,听见雨又开始下了,想着他们在那儿,蹲在大车周围,雨点儿打在屋顶上,又想起蕾切尔哭泣的事儿,过了一会儿,虽然她已经睡着了,我仿佛还能听见她在抽泣。我又仿佛闻到了味道,虽然我知道不可能闻到;我甚至拿不准自己究竟能不能闻到,或者是不是因为我知道那是什么就认为自己闻到了。
因此,第二天清晨我没去找他们。我听见他们在套车,我知道他们过会儿就要出发了;我到了户外,沿着通往桥头的路走,直到听见大车已开出场院,折回纽霍普的方向,这时我才回到屋里。蕾切尔一见我便跳了起来,因为我没有去那儿叫他们进屋吃早饭。你简直没法摸透女人的心思,你刚认定她们是这个主意就得立即改变想法,否则就该你倒霉,就像你事后才明白她们居然是这么个想法,真该挨顿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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