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一段,跳一段。到现在为止,我找到了三通电话。布兰达、汉娜,现在是洛丽。我倒回带子,找到就在她遇害前打的那通被掐断的九一一电话。打进的时间是六月七号星期六凌晨零点四十九分整,在录音带上唯一可以听到的只是接线生清脆的声音&ldo;九一一&rdo;。
我折起一页又一页的长串报表纸,直到发现该次通话记录。洛丽的地址出现在九一一的屏幕上,她的家列在洛丽&iddot;彼得森名下。接线生将她列为第四优先,然后交给在玻璃墙后的调度员。三十九分钟后,二一一号巡警接到电话,六分钟后开车到她家,之后又赶去处理一桩家庭纠纷。
一点五十七分,彼得森家的地址再次出现,此时与那通中断的九一一电话整整隔了六十八分钟。马特&iddot;彼得森发现他太太的尸体。我联想到要是他那晚没有彩排,要是他早一点到家,早上一小时、一个半小时……
录音带发出咔嗒一声。
&ldo;九一一。&rdo;
急促的喘气声。&ldo;我太太!&rdo;惊慌声。&ldo;有人杀了我太太!请快来!&rdo;大叫声。&ldo;噢,上帝啊!有人杀了她!快,快点来!&rdo;
他歇斯底里的声音让我不能动弹。彼得森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当接线生问他屏幕上的地址对不对时,他也记不起他家的地址。
我停下录音带,迅速计算了一下。第一次去的警察用灯照过他们家的前面,觉得没问题,二十九分钟后彼得森回到家。被打断的九一一电话在零点四十九分。警察终于到来是在一点三十四分。
中间有四十五分钟。凶手折磨洛丽不会超过四十五分钟。
一点三十四分,凶手已经离开,卧室的灯已灭。如果他还在,灯一定开着。我很确定这一点。我不认为他在黑暗中可以找到电线,并且绑那种复杂的套索。
他是个虐待狂。他故意让被害人看到他的脸,特别当他戴了面具时。他要被害人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迫使她陷于不可言喻的恐惧中……看他环顾四处,割断电线,开始捆绑她……
杀人后,他平静地关灯,从浴室的窗户爬出,可能就在巡逻车开过前不久。半小时不到,彼得森走了进来,那股像垃圾般的体臭还在空气中浮荡。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有同一辆警车去过这三个案子的现场。失望之下,我简直没力气再继续进行。
我听到前门打开的声音,就此停工休息。柏莎和露西回来了。她们一五一十地向我报告,我打起精神微笑倾听。露西疲倦极了。
&ldo;我的肚子痛死了。&rdo;她可怜巴巴地呻吟。
&ldo;当然了,&rdo;柏莎说,&ldo;我告诉你不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棉花糖、玉米皮热狗……&rdo;她一个劲儿地摇头。
我给露西喝了鸡汤,送她上床。
我回到书房,不情愿地再次戴上耳机。
我好像抽离了世界,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ldo;九一一&rdo;,&ldo;九一一&rdo;。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刚过十点,我已累得头脑迟钝。我呆呆地回转录音带,想找出佩蒂&iddot;刘易斯的尸体被人发现时打进来的电话。我一边听,‐边将眼睛转向放在膝盖上的电脑报表纸,但眼神空洞,视若无睹。
塞西尔&iddot;泰勒的地址出现在‐张报表纸的中间,上面记着五月十二号,晚上九点二十三分。
不对!直到五月三十一号她才被谋杀。她的地址不该出现在这张报表纸上,也不该在这卷录音带上。
我把录音带每隔几分钟便停上一停地倒带,足足找了二十分钟才找到。我把那段录音听了三遍,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九点二十三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ldo;九一一。&rdo;
停了一下,一个温柔、很有教养但很惊讶的女人声音应道:&ldo;噢,对不起。&rdo;
&ldo;请问有什么问题?&rdo;
不好意思的笑声。&ldo;我要找询问台。很抱歉。&rdo;又一声笑,&ldo;我想我把四摁成九了。&rdo;
&ldo;嗨,没问题。太好了。知道你没出事,就是最好的事。&rdo;愉悦的声音又加了一句,&ldo;祝你晚安。&rdo;
沉默。咔嗒一声,录音带又继续下去。
在报表纸上,那个被谋杀的黑人女子的地址简单地列在名字下面:塞西尔&iddot;泰勒。
突然之间我明白了。&ldo;耶稣基督,耶稣基督!&rdo;我喃喃道,胃立刻抽紧。
布兰达&iddot;史代普发生车祸时曾报过警。洛丽&iddot;彼得森的丈夫也曾说过,洛丽报过警。她以为有小偷,结果只是小猫爬进了垃圾箱。艾比&iddot;特恩布尔曾报过警,因为她发现有个坐在黑色车里的男人在跟踪她。而塞西尔&iddot;泰勒打错了,她不是要打电话报警,只是打错了号码。
她原该打四一一,但她打了九一一。
一个错误的号码。
五个女人中有四个打过九一一。所有电话都从她们家里打出,每个地址都立刻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如果地址列在女人名下,接线生通常知道她们是独居。
我跑进厨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进厨房,书房里明明也有电话。
我发疯似的戳出重案组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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