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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吹箫忙摆手:“哪里有这样的说法,我虽不富,两块中品灵石凑凑也是能寻到的,便不烦劳大哥了。”

&esp;&esp;林寒树听他这样讲,便认定这个刚认的弟弟是哪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也不多言,盘算着到时候自己替他给了也就是了,这孩子小门小户的,两块中品灵石铁定不易,到了中林还要生活呢!

&esp;&esp;哎,都不易啊。林寒树想,念头一转,又乐,哈哈,如今咱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师兄弟七人中行七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随意哪个师兄都能卖大的揉两下,现在咱也有可以揉弄的人了!

&esp;&esp;可惜,林寒树大哥的派头没摆几天,吹箫便要回去了。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怎么也不想再浪费光阴,如今早早回去,好好看着那书生才是正理。

&esp;&esp;是以,吹箫出来不过五日,便急匆匆的赶了回去,临走时,林寒树听他说要果子酿酒,便给他装了好些子灵果,吹箫很是高兴,用这些果子酿的酒,阿玄饮了,与他的身体也定是有好处的。

&esp;&esp;那殷玄黄可在家等着他呢!自打那日不巧看到两人相偎的画面,阿玄心里那就不好受了,他若是不好受了,那定然是要折腾折腾旁人的,阿箫定然是首当其中的,可他现今未归,总要有人来挡挡。

&esp;&esp;他那远在中州,为他守着本体的好友可就到了血霉了。殷玄黄的元神躁动不安,本体也有所感应,散发出的波动叫不少人察觉了,这一拨拨的寻宝热可叫那倒霉的人烦的透顶,恨不能出去来一招九天玄雷把这些烦人的苍蝇都给劈死。可偏生他打赌输了,自愿在这里压制殷玄黄本体等他入世体味归来,半点都移动不得。最后也只遣了亲近过去,好话讲了一箩筐,方才劝的阿玄压制了元神。

&esp;&esp;可怜阿箫一直想着两人之间的差别,竟不知这令他烦闷的根源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esp;&esp;殷玄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原身乃上古异宝‘玄黄石’,同‘无根水、双叶莲、须藤壶、建木树、虚土、飘渺云气、池彭鸟、蹄天鲸’等八物并称开天九宝,真真的天生地养。据说那时候,立林此界刚刚自宇宙间诞生,根基不稳,天地间浑浊一片,清气浊气混为一谈,混乱不堪。天地便生出九宝,将九宝散落各地,有的支撑天地,分开两端;有的润泽大地;有的滋养生气……而这玄黄石乃天下至阴至锐之物,有镇压吞噬天地间浊气之功用,就沉睡在中林东侧的无边海深处。至后来,立林界日渐平稳,飞禽走兽陆续出现,大道法则也开始形成,那玄黄石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自是有一番大功德。

&esp;&esp;天地论功行赏,玄黄石方才有了一丝灵识,可那时候他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只靠本能修炼,修行极为不易,单单开灵智,便花了九九八百一十万年,那时候,立林界的天地生灵方才领悟了粗浅的修炼法门。而后他又花了足足一百万年方才得以化形,这立林界都已经不知经历了几次文明,更换了多少代主人,也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esp;&esp;殷玄黄初化形,就像是一张白纸,任人涂抹,他好奇立林界事务,便离开无边海,入了世,懵懵懂懂、跌跌撞撞的一路走来,从天真无邪到现在的狂傲成熟,至今也渡过了三千年岁月了,玄黄石和开天九圣宝的传说也就是在殷玄黄刚化形的时候传扬下来的。

&esp;&esp;因他是靠吞噬浊气修炼,正巧那时候立林界各族争斗不断,浊气源源不断的产生,他又深具大功德,脑海中掌握的道不知比外面的人高明多少倍,化形之后修为进展极快,八百年前,他便进入了渡劫后期,只差一步,便能渡劫飞升。然,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漫长的争端,各族死的死、残的残、躲的躲、灭绝的灭绝,人类成了天地间的主宰,生气、浊气间的形成了一种平衡,再不能打破。殷玄黄要更进一步,必定需要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浊气,若叫他成功了,天地间的平衡就会被再一次的打破,这不同于大道,是以,他自此止步渡劫,再无法前几半步!

&esp;&esp;既不能修炼,时间久了,殷玄黄就无聊了。遍尝世界各种有趣事物后,竟学起了佛门的修炼法门——转世!他神识已为半神,就脱离本体,附到刚成型的胎儿身上,从蹒跚走路开始,一步步体味新生,也渐渐体味到了些许乐趣,竟玩上瘾了,每过一段时间,便来一次‘转世’。这个‘殷玄黄’是他子嗣

&esp;&esp;后年正月十二……吹箫盘算了一下,时今方不过五月初,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到后年还有一年七个月,尚有时间考虑。

&esp;&esp;于是这个傻子便觉得不着急,放下心去享受生活了。这次他折腾的是阿玄书房前的小院,这书房本是做学问的大好地方,房前空着的一小片土地,也不过是错落有致的种上几株兰草,悠悠的立着,高洁又美好,那更远一些的角落处竖着几株青竹,也是给阿玄歇歇眼睛用的。是以,这一处小景正对着阿玄的书房大窗。

&esp;&esp;吹箫又是爱阿玄做学问时候的那股子肆意洒脱,又受不了书房气氛的拘束,况且时间久了,阿玄做学问忘我便会忽略他,吹箫也觉得无聊。他便想了个法子,把阿玄那两株世间难寻的兰花祸害了,在山间寻了三四株老葡萄藤,便在阿玄书窗前搭理个小棚,寻人做了一个老爷躺椅,旁边搁一个四曲柱的红木小矮几,上面搁上一本游记,几碟子点心,一小壶茶,悠悠闲闲的便能度过几个时辰。

&esp;&esp;他是悠闲了,可这架势硬生生的这园中清幽安静的书香气变成了老爷子们喝茶聊天的茶馆子!倘使他只这般也就罢了,可若是阿箫嫌弃那书生时间久都不理他,便能坏心的备上一壶好酒,慢悠悠的饮。那香气顺着风就进了书房,阿玄一个正宗的酒鬼,哪里还能静的下心,平得了气!你看,保管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书生便忍不住搁下笔,出来同他共饮。

&esp;&esp;真真的坏!

&esp;&esp;阿玄却随他心意的放任他胡乱捣蛋,有时候实在是正意在酣处却叫这人坏了,不是不生气,可走出房门后看到那人仰着一张俊俏的脸,笑嘻嘻的举杯相邀:“阿玄,这酒滋味甚好,箫想于与阿玄共饮。”看他无拘束无忧虑的样子,那气就不知不觉的消了,这种感觉真是叫人无奈又叫人甘之如饴。

&esp;&esp;他们也不全是窝在家里,大雍城内城外有无数个景,阳光若是正好,两人也会结伴出游,吹箫别有其他的想法,便逼着阿玄带上画笔,甚至做了一个简易的画板给他,那木板的材质、色调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从切割到打磨到上色,全都不假手他人。因此阿玄对这个画板很是爱惜,每每出游的时候,阿箫若想要他的画了,便背上。

&esp;&esp;阿玄也不管,且看那景合不合他的心意,若是合意,那便挥笔就画,若是不合意,阿箫在旁求也是无用。就像是这一次,阿玄嫌这‘泉、林、青草’小景即不够雅、也不够清、更算不上巧,便不愿意画,阿箫倒是瞅着阳光甚好,照下来也颇有几分悠闲,就想要,磨得他急了,这书生便铺开画卷,三两笔就勾出那小景,没等阿箫得意,就看他挥笔在画卷的空白处,勾出一个抱膝蹲着的青年,那青年面容俊俏,正仰着脸。本应是一个潇洒的翩翩公子,却叫阿玄寥寥几笔,勾出一个仿若三四岁孩童讨糖吃的模样,那叫一个献媚。阿箫愣了,看着那画。

&esp;&esp;偏那书生瞅了瞅,尤觉得不解气,想了想,又是大手挥就,给加了两只活灵活现的耳朵,一条摇摆的尾巴,这样子根本就是讨肉吃的犬妖!

&esp;&esp;阿玄看了看,方满意的点点头:“添了这个,勉强能称得上一个‘趣’。”可不是吗?单看着那青年,就由不得你不笑。

&esp;&esp;阿箫傻眼,那画上蹲着的青年,不是他又是哪个?!他看看那画,又看看阿玄,面色就有些古怪了,他想:难不成阿箫竟也知道那些少女系的卖萌漫画?!

&esp;&esp;那自然是不可能的,阿玄只是想到了那只九天玄狐罢了,早年的时候养过一段时间,讨赤炼五色鸡吃的时候,那就是这个样子!现在,那只狐狸也早就修成了九尾,怕也是妖族中了不得的大能了吧!

&esp;&esp;想到那狐狸,就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给人种下的印记,殷玄黄心里一软,口中便道:“罢了,我也不拿你打趣,画这就毁了去。”说罢,便要拿笔乱涂。

&esp;&esp;还没等吹箫开口,那斜里就冲出一个人来,口中连连惊叫:“不可,万万不可啊!”叫了半晌,竟是扑到那画板上,以身护画,阿玄的笔就在那人湖蓝色的衣衫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生生毁了那上好的锦缎。

&esp;&esp;这景自然不止他二人看,寻景作画的文人书生自然也不会只他二人,有人在旁观画,那也属正常,只二人谁也没料到竟有一人会这般冒失的冲出来。

&esp;&esp;只见那人一身华衣,头发花白,留着长长的胡须,根根顺滑,垂至肩处,称得上是一把美须,若他正经的站着,只怕也是气质威严的老爷子,但现在,他两腿开叉,双臂交叉,弯腰趴在那画板上方,撅着屁股,只留下滑稽的景象。

&esp;&esp;那老爷子见阿玄不动了,方才直起身来,正了正衣冠,仍旧挡在画前,轻咳了一声,斥责道:“画好了,毁他作甚?此画虽怪诞,可用笔娴熟,浓淡相宜,观之便感闲适,这一人物最为点睛,叫人看着便颇觉野趣,好画!少年人,你这画风倒与那画坛圣手‘阴山老人’神似。”

&esp;&esp;阴山老人?吹箫侧头看了一眼殷玄黄,见他面无异色,心中一动,也不露声色的听。

&esp;&esp;“唔,真是像。若不是知道他人在济阳泵全,老头子只怕是会弄错喽!”老爷子笑着,带着几分不露声色的试探。

&esp;&esp;提到泵全老家,殷玄黄倒是知道这人是谁了。季叔墨,武宗二十一年间的状元,文采风流,被武宗点为神宗的太傅,时任内阁大学士兼礼部侍郎,正是桃李满天下的人物,但凡此后的国典,多出自季叔墨之手。他重视教育,并不畏惧权贵,寒门弟子若有才,他也绝不吝于荐语,敢为天下读书人说话,讲究有教无类,最见不惯有人为难读书人,为此得罪了很多人,在武、神年间起起伏伏,三次下大狱,两次有性命之危,第三次被流放千里,五年后方才被神宗召回,短短两年内官拜内阁大学士。据传当年他在狱中时,举国数万书生上万言书,求其无罪,更有甚者,还有在宫门口死谏的,季叔墨之风格为世人敬佩!

&esp;&esp;真真是个人物。

&esp;&esp;殷玄黄对他也颇有耳闻,自然也听过他‘画痴’的称号。早年他在画坛扬名,这老人便使了帖子至他家相邀,殷玄黄自然不愿意上门去对一个凡人卑躬屈膝的,就说要专心用功,就给婉拒了。自此,阴山老人便不再有画作流出。随着当代几名画坛国手陆续传来赞扬声,阴山老人名声更深,早年传出去的那些画作,便一时间洛阳纸贵,变成千金难求的贵重物了。

&esp;&esp;现今,居然被真人撞上!

&esp;&esp;“廖赞了。”阿玄神色如常,拱手道。

&esp;&esp;老爷子不死心,仍想说话,一旁吹箫却突然开口:“这位老丈,快归家吧,你家恐有祸事了!”

&esp;&esp;季叔墨听了这话,哪里还有好脸色,立时眉毛就竖了起来:“你又是哪个?我与你可有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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