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气的手指颤抖,眼皮猛跳,还得维持贤惠温婉的假面,柔声:“侯爷,西侧院未免委屈了莺妹妹的身份,没得叫外头议论,好端端的二姨太太,比正房奶奶不差什么却连个独立的小院也没有,不成体统。不如把绯樱苑给了妹妹,那处风光好,挨着妾的绛雪轩,妹妹也可时常来泡温泉,我俩作伴,不寂寞。”
蓝嵩之讳莫如深的盯着张氏,捏捏张氏的下巴:“你不嫉妒,如此贤德,本侯很欣慰,两处挨着,规制一样,方便本侯一道去看你?你很聪明,如此,既能管住新宠,也能沾光,时常见到本侯,你可是打着此算盘?”
张氏楚楚可怜的含着泪:“是,但妾一片真心呀,不论是对妹妹,还是对侯爷。”
“呵呵,本侯知道你心思多,莺儿却是个外冷内热,心思纯净的,没你那么多心眼子,你给我听着,安分些,不许欺她,本侯山海院的西侧院给她,绯樱苑也都给她,再给她准备三十抬聘礼,算在她的嫁妆单子上。”蓝嵩之冷淡的松开手,靠坐在蟒缎垫子上,阖眼不说话了。
“是。”
张氏咬碎一口银牙,温顺应下。
待回平阳侯府后,张氏先去给蓝老太太请安,见蓝基病情稳定,除了萎靡不振,昏昏沉沉外,其余都还好,就命女儿蓝静姝照顾儿子蓝基,范氏和周氏正好也在福寿园
张氏分送上厚厚的礼物,拉着范氏的手,哭着倾诉衷肠。
“大嫂子,弟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得你们了,日后我若有什么错的,还请弟妹教我,大嫂宽恕我,我们打断筋连着骨,一笔写不出第二个蓝啊。”
说完还想去拉周氏的,却被周氏避开。
周氏高傲散漫的拨弄裙边串珠流苏,红唇弯弯:“得了吧,好容易回来,福祸相依,府里也不是没有喜事,老太太的身子也好多了,基哥儿也回来了,还非得让所有人都陪着你哭呀?二弟身为侯爷,怎么调教的你?果然是续弦,难上台面,哼。”
张氏眼泪瞬间缩回去了,楚楚可怜的看向蓝老太太,委曲求全的,恭敬温顺的福了福:“大嫂嫂教训的是。”
蓝老太太开口,侧着眼盯着周氏:“身为长嫂,毫无仁爱孝悌之心,我给老大娶错媳妇了。”
她这个眼神倒让周氏毛骨悚然,再看向罗汉榻上歪着的一味偏心的蓝老太太,越发赌气,好不容易,她和范氏勤勤恳恳,她能分管半个府里的中馈,如今都要还给张氏?凭什么?她就不信,她江南织造千金出身,有儿有女,蓝老太太能让蓝骏茂休了她!
周氏更是下定决心,绝不交还对牌,一下子站起来,应付的福了福,歪嘴笑:“母亲,爱屋及乌也得有个限度,听闻新弟妹要进门儿了,我这里去山海院看看,帮着二弟忙乎去,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走,那丝帕甩的非常漂亮凌厉,如今大老爷跟着胡蕴川在户部颇有体面,她也说话腰杆直了。
蓝老太太眯着眼,看向范氏。
范氏很乖觉,脸色也有些憔悴,递上了对牌:“二嫂,我本该去看你,但我家玉哥儿最近一直病着,今年开春,圣上开恩加试,我和他爹想让他试试,这才没去探望您,至于基哥儿的事儿,只能埋怨老天,孩子自己也不好受,二嫂既回来了,也可好好照顾基哥儿,料理侯府事务了。”
蓝老太太满意点头,随即问起蓝玉。
“玉哥儿自从‘斗诗会’后就一直病着,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寻赵太医、陶太医来。好好儿的瞧瞧。”
“多谢母亲,但这孩子不肯,如今不知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夜里还迎风流泪,听丫鬟说,前儿还嚷嚷着腹痛……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太有主意,非说慢慢就好了,也不知要何时?”范氏红了眼圈。
蓝老太太安慰一番,赏赐了好些补药,又命张氏:“玉哥儿这孩子懂事,你代我多去照看照看。”
张氏乖巧应答:“是。”
待跟着范氏去看了蓝玉后,张氏回来,脸色很疲倦难看。
她不禁想起过去那安闲尊荣的日子,如今,她这侯夫人当的,还不如一个大丫鬟。处处赔笑脸,说好话,三房还知道些利害,大房却是刺儿头,不肯交还对牌,饶是老太太撑腰,也不见得有用,她得想个法子要回来对牌,再狠狠打压大房。
不过,现在还是紧急处理李氏进门的事。
“把李家的嫁妆单子给我。”
“是太太。”
李家送来了庚帖和嫁妆单子,看着那上头足足八百亩良田的庄子和东市集街口的一间大旺铺,几十件古董摆设,三万两银子,她气的差点晕过去,阮嬷嬷忙让小厨房烹了清火的冰糖燕窝粥。
张氏用了燕窝粥,红着眼眶,强打起精神,作为宗妇,开爵脉公库,打点了三十抬聘礼也添在了嫁妆单子上。
一时,皮妈妈回来禀告:“夫人,绯樱苑去年整修过,一应摆设都是俱全的,也有丫鬟婆子打理。”
“山海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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