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毫不掩饰对这个话题的兴致缺缺。
可钟艾还是追问了一句:“她说什么了吗?”
季凡泽像是真的认真回想了一下,才回道:“她说‘谢谢你’。”
道谢?这可真不像孟晴的作风啊。
就在钟艾腹诽浪费了一瓶饮料的一片刻,季凡泽忽然再自然不过地抽出她手里的运动饮料,拧开瓶盖——
钟艾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见他微抬下颌,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宝蓝色的饮料就这么没了半瓶。
看着他那副矜傲又优雅的喝水模样,钟艾也忘了计较这男人不客气的举动,她瞪圆杏眼瞅了季凡泽少顷,才把神思揪回来。
“我家就在附近,走路就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被孟晴一搅合,她早没了治疗“小白鼠”的心情。
季凡泽却僵在原地不动,朝她微微勾了下唇。大概是由于相貌太过出色,哪怕只是这一丝丝笑意,他的眼角眉梢都已沾染,更显得五官清隽生动。
钟艾正奇怪他笑得这么勾人为哪般时,只听季凡泽儒雅谦和地问道:“你能借我点钱么?”
“……啊?”问题太唐突,刺激得她有些发懵。
“我的钱包放在车里了。你刚才把我拽下车的时候太匆忙,我忘了拿。”他解释道。
这是怪她了?好吧,钟艾猛然滋生出一种被倒打一耙的憋屈感。她认命地低下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皮夹。用了几年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的钱包,这一刻拿在手里,她无端感到有点烫手。
粉红色……这男人该不会又调侃她有颜色强迫症吧。
连带着,钟艾蓦然想起在诊室里自己被对方看光的小粉红内衣,不由得脸蛋隐隐发烫。她心虚地垂着眼眸,在钱包里左翻右翻,最终抽出张百元大钞。
她不情愿地把票子递过去,“我没零钱了。”
俗话说,借出去的钱如同泼出去的水,说多了都是泪。钟艾很怀疑对方所谓的“借”字可信度有多高,她权当肉包子打狗了。
季凡泽接过钱,连“谢谢”都省了,直接问她:“你把手机号给我,我会联系你还钱。”
惊喜来得太突然,钟艾干笑两声,麻利地接过他递上来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一来一回,两人都存好了对方的手机号。
目送钟艾的背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季凡泽把手机揣回裤袋,他傲娇地弯了弯唇。
呵呵,问个电话都没费吹灰之力,谁说他不是这女人的菜呢。
**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钟艾压根没接到还钱的电话。
一百块钱不算多,她脸皮薄,自然不好意思催着人家要,只能怪自己遇人不淑了。原来债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闹心。
周末下午,钟艾驱车去了趟B市城西的国土资源局。
国土资源局后面有一片环境清雅的社区。小区里的绿化很好,一簇簇盛开的夹竹桃环绕着灰色家属楼,布局中规中矩,又不失春意盎然。
钟艾轻车熟路地停好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电梯,直上十五层。
门铃声落下,防盗门很快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刚正不阿的脸。
一看到钟艾,徐海东立马笑了笑,那张上了点年纪的脸上浮起几道褶子,“小艾回来了,快进来。”
钟艾一点不见外地换鞋进屋,叫了声:“爸。”
徐海东是她的继父,早年丧偶,和前妻没有一儿半女。再婚后,他一直把钟艾视为己出,十几年来,对母女俩尽心尽责。
也许,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真的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虽然钟艾的生父不太负责任,但她从未感觉过缺失父爱。该给她的,徐海东一点没少给。当初钟艾在三甲医院实习时,正科级的徐海东毫不含糊地掏出大半积蓄,给她在医院附近买了套单身公寓,说是为了闺女以后上下班方便。
只是谁能料到,原本她转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可惜,最后她却让爸妈失望了。
阳台的窗户开着,窗台上摆着一溜盆栽,栀子花、风信子,还有两盆未到花期的昙花,全是徐海东的宝贝。午后的艳阳照进来,为各色花朵蒙上一层金光,煞是令人心旷神怡。
“你看花都开了,这天转眼就热了……”嘴上念叨着,徐海东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酸梅汤,递给钟艾,“你喝点凉的,解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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