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站了起来,“哎呀,我看看锅去。”就慌慌张张地走出去。
我当时理解是,她对我向她说的那些事儿害怕了,惊悚了,女人么。
一会儿,她走了进来,问我,“戚丽嫣丈夫的阴魂被你杀了咋地?不杀又咋地?”
我说,“不杀的话,它还可能闹。我那时就以为恶鬼是他呢,他杀了我爸,又杀了小水、王书记。看来不是他,另有其鬼。”
“把它杀了能咋地?”
“把它杀了,它就老实了呗,就不再闹了呗。”
“我是说,他咋地?”
安凌颜把我说糊涂了,什么他咋地?他就不闹了呗,老实了呗,我刚才不都说了吗?
“你说啥他咋地?”
安凌颜看出我糊涂了,她整理一下她的思路,“我是说呀,你要是不杀死它,它除了仍旧闹,害乎和你爸贴近的女人、孩子,还有你爸的儿子——也就是你,都杀了,他报了仇,那鬼还干啥去?”
啊,她说这事儿呀,“那它就按正常程序走呗,报仇了,没心事了,该托生人就投胎托生人,该托生动物,托生马了牛了驴了狗了,就托生去呗。”
一提到马、牛,我就想起了驴,想起了戚丽嫣。这个动物现在还在我家门前蹲着呢,看那劲头,她不见到我,宁肯不吃不睡觉,也得在那守着。
我今天怎么回去?从三楼下来,我靠一个床单绳行,再上去,床单什么的,可是不管用了!咋回去呢?我此时走神儿了,没有细想安凌颜的问话。
安凌颜问我,“你用神刀在他的骨灰盒上扎三刀,就能把一个人——不是,把一个鬼杀死,那,以后呢?”
“……以后,什么以后?”
“我说那鬼以后呢?”
“以后,鬼以后?以后就死了,啊,鬼死了以后?”
“是啊,鬼要是没被你杀,它可以去托生,要被你杀了,就不能托生了?”
“不能托生了,它就变成蒿子杆上的小疙瘩,谁把蒿子割去了,晒干了,烧了,它就化成烟了、灰了,散了,永无托生的可能了,连个蚊子都不能托生了。”
安凌颜怔怔的,她的嘴唇嚅动着,我估计象祥林嫂一样,喃喃地说,“永不……永不……”
我当时被戚丽嫣前世的牛、马折腾得走神儿了,不走神儿,我那时也无法理解安凌颜的心绪。
直到后来我向那恶鬼扎了三刀之后,才明白了她现在这个样子的缘由。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成功逃脱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电话开通了。
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花相容,“大,你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安凌颜,“在一个朋友家。”
“说话方便吗?”
我又看了一眼安凌颜,“方便,有啥话你说吧。”
“……我打听到原来委上想提市容监察大队的王副队长到咱处。他已打听到省建委的韩主任为我说话,他也在省里找人了,拉出了一幅势在必得的架式来。”
“市容监察大队?不可能。市容监察大队虽然也是科级单位,但他们是‘高配’,大队长是副处级,三个副队长都是正科级,到咱单位属于平调,他上那么大的火,还去省里找人?不能,你别听人瞎滂滂(乱说)。”
“真的,大,我的消息绝对准确,咱用不用给严书记做做工作,给他打一预防针,省里为王副队长说情时,他好有个思想准备。”
“不用啊,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稳当儿的,一会儿我给严书记打个电话,交待一下,就行了。”
“哎,最好不过了。大,那我挂了。”
我用鼻子嗯了一声,先行把手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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