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没有收你为徒?”
“为什么?”
冷面人问的话,也是冷漠的。甚至带了些居高临下,质问的口气。
“说什么?请了一个凡人来?”飞琼恼怒的说。
也难怪她十分生气。一个凡人能轻易踏如仙门么?还是一个最低贱的商人!她刚要出言赶走某人,被樱玉拦住了,“虽是凡人,只要能解决事情,不就完了。妹妹何必与一个商人计较?”
“你是说,我们认不出的东西,他一个商人就能认得?”
樱玉沉下脸来,“那妹妹意下何如?是去仙缘城,请‘调香世家’的人来亲自看看么?”
就像任何事都有两面性,熏香道是魔道,世所公认。但是也有洁身自好的熏香道人。他们一般出身良好,心底和善,与仙门交好,尊崇一切仙门规矩,因此得到尊重。就像有了光明正大的牌照,那就不是走私犯了。
但是这种因“道门”而隐世的世家,和殊乘世家、清河世家,那种传承千载的世家又不同。调香家族的人接受雇佣,但是价格不菲。一般的小仙门还承受不起。
樱玉暗暗着恼,飞琼性子也越来越跋扈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司南一夜的变化,人人看在眼里。她自己固然遭了罪,可是自己和飞琼呢。也没落的好,几乎直接背上了“残忍刻毒”的名声。
弱女司南的体质最差,她灵根最弱……尽人皆知。尤其是她的年龄还不满十二,还只是个“女童”,残忍的丢进柴房里,孤独害怕的关了一夜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记得她有嫌疑是是熏香道的余孽,只知道生生被冻出毛病来。尤其是她口斜眼歪的模样,让许多爱美的女孩,都心生怜悯。
樱玉心里憋着一团怒火,想到自己徒儿菡萏的话,“静梧院的娇蝶,师傅认得的。她跟徒儿哭求,说司南做的那些,根本不是什么熏香道的香料,而是普通的胭脂水粉,她每天晚上都在使用。她还拿一盒用了一半的给徒儿看。师傅,若司南真是熏香道的余孽倒也罢了,若不是……”
那这个脸可丢大了!
所以,樱玉也不耐烦看飞琼的脸色,急忙请了医师徐,去给司南医治那越来越明显变了形的小脸。幸甚司南曾得过两次面瘫,次次都只扎了几天针灸就好了。
崔宝山被迎进来的时候。人人都没有带着好脸色。
“你仔细看看,东西都摆在桌子上。要仔细!”
崔宝山对满屋子的美人略扫一眼,就急忙点头哈腰,连正经施礼也没有——人家也不稀罕一个商人的行礼,只要这个低贱的商人别把他的委琐的目光盯着自己,场上诸女就都满意了,没有谁会挑这个礼。
士农工商——士当然是仙士了。其中商人是最低等的。因为通常的商人,只有本身没有一丝灵根——资质差,家中没有土地可供劳作——穷,又不曾学到技艺傍身——笨,简而言之。又穷又笨、没本事的人,才会做商人。
崔宝山其实真不是一个普通的胖子。他身穿罗绮,腰缠玉带,富贵的下巴有三层,只是圆滚滚的身子很想某种可爱动物,憨态可掬,并不惹人讨厌。他日后成为司南手下得力干将,也不是凭借着今天的功劳,而是有材实料——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他的眼睛没注意到满屋子的美人,只盯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鼻子一耸一耸,急忙翻开这些重要物证。
嗅到那纯粹的玫瑰精油,他脸上露出深深的陶醉
“上等玫瑰香精,气味芬芳,毫无杂味,由上等玫瑰花瓣所制,收价十二两——”
打开漆盒,见凝固的膏状玫瑰膏子,先用手摇晃,见其浓稠度,满意的一点头,用发簪子挑了一丁点,在手心里化开,闻其香味,观其色泽,“上等玫瑰膏子一盒,鲜润嫩滑——”
“水粉三盒,颗粒细腻,粉白,但质料单一,不够白皙,最多三两。”
完全投入的崔胖子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居然职业性的论起价格来。
樱玉脸颊飞起一团因怒气上涌的酡红,
“你说什么?这些东西,真的只是胭脂水粉?”
崔胖子一愣神,恍然明白自己到了何方?忙不迭点头。“小人做了三十年水粉生意,这点眼色还有——”
“胡扯!”飞琼大怒,站起身来指着崔胖子的鼻子,“说,你是谁派来的?收了多少好处?这些明明是熏香道的香料!”
崔胖子被飞琼的言语惊呆了,他一直以为仙门的女子应该向自己十五年前见到了那位天姿国色的仙女一样,美丽出尘,姿容俱佳,吐气如兰,哪有这般气急败坏的横眉竖眼?
期期艾艾的他,半天拼出一句话,“仙师不信小人……自去寻别人……随便去拉一个货郎也可……这些真的只是……仙师也是女人……不认得女人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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