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说的!”烟洛开始掰她那兰花般的小指头,问道:“你身上受了多少处伤?”
他诧异:“战场之上,自然会受些大小的伤,谁会去数呢?”
“那好,你这次去战场的时候,是不是不顾性命?”
他一怔,眸色微暗,不错,因为伤神伤心,这次战场厮杀,他的确有些不顾自身,这才大意之下被一箭射中胸口,还好只是右边,不太深,否则性命难保。含糊的避开她的眼光:“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烟洛的眼眶轻轻一红,忍住了,翘起嘴角道:“那么大哥必须应承烟洛,以后无论上怎样的战场,务必要顾惜自身。莫要让人牵念!而且,每到一处地方,用空定要尝尝那里的特产,找出最好吃的那一种给我带了回来!这次你捎来的芙蓉糕,味道就很不错。”说到后来,仍是一句顽皮。
赵匡胤星眸灿如恒星,叹息了一声:“丫头,你是我命里的魔障!”犹豫了片刻,轻轻拽她入怀,低了头,眉间,眼睑,脸颊,唇角,一串细细地吻,温柔描画。到底,噙住了她的花瓣般的唇,柔软甘美,难以形容。烟洛被他阳刚的气息牢牢围住,羞涩的要推,却怕弄痛他,更是扯不开他胶着的温柔如水。心道罢了,浅浅的回应,赵匡胤抽气,吻得更深更浓,唇瓣与舌尖辗转流连,轻揉深挽,唇赤如火。烟洛被吻的意识模糊,转眼沉醉,软软的贴在他的身上,无法移转。
一阵风袭来,水气叶香扑灭了烛火,一轮华月银光万点,铺了一室的静淡安怀。他们的衣襟飞涌,发丝纠缠,尘世情爱,宛若一道落满花叶的幽涧,荡漾间神驰魂飞,却是一时无声,胜过了千万灵音。
半晌,赵匡胤才放开了烟洛,他的俊颜埋入烟洛的颈窝,深深喘气,嗓子却因为沙哑,出奇的性感:“丫头,如果有一天没了你,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烟洛脸也红透,微微发颤,为了掩饰尴尬,却开了句玩笑:“只要大哥不想要抓我把我投进牢里,我便不会不见。”
赵匡胤侧头看她,发丝拂过轮廓分明的颌骨:“我懂得,你放心吧。”
烟洛点头道:“大哥好好休养,我该走了!”潘大哥应该等急了吧。他也不容易,为了方便他们相处,竟然还带她偷闯这别院,一下子出去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他会是怎样古怪的表情。
“好!”赵匡胤舍不得,仍是放开了她,突然对她一笑,说:“这莲苑,本是为你而建。等我好了,陪你钓鱼赏花,好不好呢?”
烟洛回身窸窸索索,青暗里看不见脸庞,调子倒是抬高的:“好啊!要是果真很好,我自己也盖一个去,两处都能纳凉!”到底仍是个极端要求民主的调子,堵住赵匡胤说要送她宅院的后话。
赵匡胤凝望住她的方向,只是含笑:“好!”目送她纤细的影子袅婷的去了,心上却仍是聚满了不切实的快乐。猛地眼前掠过弟弟的一双眼睛,呼吸却微乱了。闭起了眼,心中沉浮些什么,被一片月光全然垄断,瞧不出个究竟来。
尔后,赵匡胤养病养了一个多月,渐渐好了。他派人送了一把古琴去苏府,琴单名作“芯”。桐木银弦,细长而光润,琴身上刻着一枝盛开的莲,三两片圆滑的荷叶,花瓣都郁郁张开,好一段轻巧风流。手指轻拨,一道清澈恰似山涧溪水,缠绵林野。
悠悠天下,情字在心……
[大周卷:三十六章 裂变]
隔了月半,赵匡义终于露面了。初夏绵长的白昼,恍恍亮亮的,半丝风儿都没有,他闯了来,却是浑浑噩噩一身酒气。烟洛早知无法避免这一番对峙,只得深吸口气。嘱咐喜儿去做些酸汤,先端了浓酽酽的茶,搁在他手边的勾花木几上。
赵匡义根本看都不看,就手一扫,把那细溜溜的白瓷茶盅茶盖扒了一地。烟洛点一点头,声音清凉凉的:“秋萍,上茶!”
茶端了上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小几上,转眼又是粉身碎骨。
“上茶!”
满地的残渣又招手了,引得那杯茶也连杯带水带叶飞奔了去地上团聚。
咬牙:“上茶!”
赵匡义终于挥不了手了,狼狈的吼道:“好,你狠!”擎了杯一饮而尽,原以为会被烫裂了喉咙,入口却是微温浅苦,甘泉般滋润了干涸的喉。突然心里就疼得厉害,脸煞白了起来。低了头,一个个字似乎有了独立的意思,在空气里自由组合,却拼也拼不拢去:“你,你们……他……”
烟洛叹了口气。虽然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她只爱过一人。然而和赵匡义相处得久了,他霸道任性疯狂强势,待她却的确是真心真意。自己早没办法刻意的讨厌疏远,却把他认作了朋友。但这一次,她必须坦白个清楚彻底,否则对他而言也太不公平。定一定神,轻声道:“我决定喜欢他。”
赵匡义果然一震,抬起布了血丝的眼,愣愣的。
烟洛真的从不相信什么爱情能够变友情之类的废话,这一刀子下去,也回不了头,也不能带了心软,硬声道:“赵匡义,对不起了!”不是不想等你,只是心不在你身上,等你变得出色又有何用?
赵匡义不由得手一松,杯盏应声落地,正好和地下面的稀里哗啦配了一套。他却被响动惊醒了,骤然扬起了嘴角,讥嘲万分:“你有什么不对?你不过是甘心情愿做他的情妇,自己作践自己罢了。”
就似蛇被狠狠击中了七寸,烟洛略晃了一下,带了痛睁圆了眼。想了一刻,他也没说错什么,于是一径垂了鸦羽般的睫,幽幽道:“即使如此,也不用你管!”她想过,如若赵大哥日后作了皇帝,必会拥有无数的女人,那时她是绝对无法接受。她和他是注定无法长久,只不过不知何时会结束而已。她既决定要装傻,就装个彻底,何必再多思多虑,走一步算一步便了。
赵匡义真想一把掐死面前的女子,她盈盈立着,一身起着浅金蝴蝶暗纹的褶绉轻纱,斜斜的淡红莲花簪子,洒下几穗恍金的梢子,兀自风流婀娜,晃晃漾漾,梦一般的美好。可恨昨夜的酒,一杯杯都是骗人的清水,让他神志如此清晰,不用费神,便把她的柔声细语听个仔仔细细无一遗漏。她就是不要他,他再好再出色,她就是死心塌地欢喜着大哥。心脏似被一团乌黑裹紧,愈来愈紧,愈来愈重,弄得自己呼吸困难。只能面色难堪的瞪她,越瞪心里却越是一片惨痛。
烟洛无可奈何,有心要劝,却又踌躇不敢上前。层叠的纱裙只是波浪般的轻摆,却上不得岸去。狠了狠心,回身吩咐道:“大勇,备车。”
走了过来,笔直瞧进赵匡义的眼瞳:“匡义,你自己保重!”转身去了,再没有半丝留恋。
行到门口,听到一句嘶声,冰到人的骨髓里头:“苏烟洛,你定会后悔的!”
他的口气太阴冷,他的恨意太强烈。烟洛顿了一顿,虽然心底蓬蓬的不安茁壮而出,到底没有回头,向了外间的青木香花,一径决绝去了。
赵匡义跌坐在椅上,痴了片刻,踉跄站起,无意间一抬头,却把过来搀扶的大勇吓了一跳——他泠泠的眼里,无边无涯,只余了一片墨黑色沼泽,沉沉的,仿佛要吞没了所有。
自那以后,赵匡义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未出现。
整个夏季,烟洛基本就在府里店里活动,连皇宫都去得不多。
她和赵匡胤相处,自然融洽,只是赵大哥从来君子得很,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器,除了偶尔的拥抱与轻吻,对她不动分毫。有时候烟洛都奇了怪了,背了小手滑稽的盯着他左看右看,问他是不是圣人转世。赵匡胤但笑不语,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自然是想要她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只是情到深处,更加不舍得委屈了她。自然宁可咬牙禁着自己,也不愿冒险,因为侵犯了她,而伤害了她。她是他的珍宝,他心甘情愿忍住冲动,也不愿她半分勉强。何况能守着她的笑容她的心,在他,已经足够满足欣悦。
这样子下去,他们之间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连烟洛也是疑惑。只是赵大哥不逼她,她嘴上不说,心里,仍是放下了忐忑,颇有几分感激的。
赵大哥军务繁忙,有时一整周都分不开身。说也怪了,只要自己想要个什么新奇东西,多则两周少则半日,他总能给她捎来,坐在一边含了笑,细细欣赏她耀彩的眸子,仿佛她才是最最奇特的那样东西,表情柔和的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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