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却微微一顿,“苏小姐,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随便……”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刺激到她?
“贫道冒昧,这几日粗观小姐形神,小姐的面相非比常人,请问这落水前后,是否发生了什么异事;小姐此番醒来,又是否别有隐情?”
清子登时睁圆了眼,难道说,这时代真有所谓法术高强的人?心头涌起一丝希望,清子得了救星一般,立时飞身扑过去攥住陈抟的袖,急急道:“不错不错,道长说的极是。我名叫宋清,也不是这世代的人,因为遭遇车祸莫名落在这具身体里,我好想回去,求道长帮帮我!”
道士怔了一怔,似乎终是了然了,却只是无奈的摇头,“贫道单单侥幸能窥得几分时运天机,却绝无办法改变天命。小姐的要求,恕贫道委实爱莫能助!”
才短短的几秒,才燃起的希望便彻底的碎了。清子一软,哀哀的拉着道士的袖口,却舍不得撒手,低了头只是反复的哀求:“求你求你!一定有办法的,道长,求求你……”
陈抟轻叹了口气,慢道:“浮世如梦,终始交替,周章循环。小娘子何必太过执著……”
她已然慌得六神无主了,他竟说得如此轻飘。清子停了泪,不禁有些负气:“将心比心,换作你是我,难道能坦然以对?”
陈抟瞧了瞧这转眼间变得牙尖嘴利的小小女子,却温和的一笑,“各人命数不同,贫道何敢妄断?不过小姐既然机缘巧遇落到这里,自是天命如此,不若索性坦然接受,既来之则安之,未尝不是一种福份!”
清子当下一噎,不错,自己若在现代,应该已是不复存在的灵魂了。只是在这里……
还没容清子发呆完毕,陈抟弯下身,摸了摸她乌黑柔顺的发,却有几分慈爱:“人生苦短,望苏小姐好自珍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轻掰开清子的手,余音袅袅中,头也不回,竟然就这么毫无责任感的撇下她洒然走了。
屋里恢复了静寂。清子失了力,“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良久。房外的夏虫织歌交错,隐隐的听到院里的响动,似乎是下人们正烧柴打水,开始预备晚膳了。这夏日的黄昏,平凡的人声烟气,倒谱出一股安详的调子,叫人升起种淡淡如家的归属感觉。
天欲黑了,外面的风灯被点亮起来,喜儿的脑袋露了一露,有些怯怯的:“小姐,晚膳好了,有你爱吃的青鱼,是不是用一些呢?”
清子堪堪一震,似乎终于被彻底的唤醒了,她费力地似欲挺身站起。因为全身麻木,行动是可想而知的笨拙而失败。在一声尖叫后,她成功的一头栽倒在自个儿家床底下。喜儿立马冲了进来,大惊小怪的嚷,“小姐,你没事吧。大勇小勇,小姐摔倒了,快,快去请大夫!”
“喜儿,不用了!我想吃东西,洗澡,噢,不是,我想沐浴。你去帮我预备一下行吗?”
喜儿欢喜得有些愣了,瞪着平日里灵巧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家小姐看,眼底又开始迅速笼了一层雾气。
“干什么?被我臭晕了?”十三岁的小小姐似乎终于恢复了人气,她媚眼如丝,靠着喜儿缓缓站起身来,“喜儿姐姐,我真的很难受很臭呢,很想泡个热水澡啊!”
喜儿差点被电晕了,猛点着头,才放下小姐就拖着撒花的翘头布鞋,匆匆忙忙往外跑:“张妈,小姐要沐浴进食,备水备食啦!”
“喜儿,”小小姐又叫住她,轻笑着对她嘱咐一句,“烦你顺便为我带一柄铜镜过来,我想好好瞧瞧自己的模样。”
[大周卷:第二章 府里府外]
两周后
夏风薰然,拂过一池欲放的荷花,初挺了几支娇红,翩然立于濯濯绿水,艳而不妖,引得一两只纤细的蜻蜓轻盈其间,恋恋的踯躅不去。池边小亭的漆红阑干底下,倚着个俏生生的影子。一袭薄薄的浅碧丝裙,不着一丝花纹,只在胸线下方与宽大的袖口处缀着翠绿的丝带。风起处,裙带飞扬,那身影愈显得单薄娇小。近看,白皙粉嫩的小脸,小巧微挺的鼻,精致微红的柔唇,那双剪水明眸只在不经意间,便流出盈盈水意,叫人道不尽说不清的惜怜。
不错,这正是咱们倒了十八辈子霉(她自己说的!)稀里糊涂死在现代飞魂回古代的女主————宋清了。基本上,是说基本上啦。除了再也回不去她心爱的二十一世纪,见不到总是唠叨她却对她疼爱有佳的父母,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真具备不错的资本。顶了二十三年的“安全”的外貌终于合法下岗,现下的烟洛虽形容尚小不够千娇百媚,也算清秀可人了。而且,她可是个小富婆呢。那个本尊小姐有个极有生意头脑的老爸苏耀,也不知怎么的经营着这儿最大的绸缎庄;该是也有内部关系吧,在那年代非常玩得转,财源滚滚而来。只可惜他家运不济,因为爱妻没有纳妾,两个儿子却都养不到五岁便夭折了,只余烟洛一女,被当个宝般护着,长到十三岁连门都没出过几次。哪知天有不测,一日他突然心疾发作一命呜呼,苏氏与丈夫情深,竟然在下葬那天丢下女儿随他而去,留下个恐惧到极点的小女孩,终日守着一堆看不懂的生意以泪洗面。最后那个误坠荷花池,也并非一定出于无心吧。
叹一口气,苏烟洛轻轻摇头。眼下她哪有什么为别人感叹的时间,自己的问题比较大条吧。自从决定好好生存下去,她便开始学着适应了解这里的生活。这几日以失忆为由极力的探问,总算从下人们口中套出的零碎的历史,现在该是中原五代十国的末期,她处的地方为大周所统治。可除了知道李煜才子南唐偏安,宋太祖赵匡胤后来统一了中原以外,五代十国里那些个国家谁强谁弱,谁当霸王,烟洛是挖空脑袋也找不出头绪。
想当年,她还在教历史的爸爸面前振振有词的,“那都是些作古的东西,又帮助不了人类进步,死背下来根本无聊透顶,浪费生命!”她爸气得抖抖抖,“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等到一天书到用时方恨少你就别哭!”“不可能!”她答得气势如虹斩钉截铁。再哀叹一声,人哪,就是不能太铁齿。报应啊报应!
眼下她待的地方名叫东京,按大伙的口音和她仅知的风景点大相国寺推算,该是河南那个开封没错了。隐约记得开封还颇是几朝的都城,目前,应该算安全的吧。嘿嘿,心虚虚的……
挥泪!想当年,她也曾经通宵不寐和穿越网文拼命,顶着熊猫眼为女主角的那些个巨大的桃花运感动的一塌糊涂的。自己穿了才发现,来到这么落后的地区,哪有空想啥爱情不爱情的。既然不能当是时空旅游,总要先解决基本的民生问题。这时代没电脑,没电话,没电灯(重点是没电吧!),呜……,她新买的Wii啊,响当当的三千块,才玩了三次,记起这事就心痛欲裂!好吧,这些不算小资的享受没有了,烟洛决定很冷静的很冷静的,忍!
可,可是,这个时代只用种涩涩的青盐漱口;洗澡的皂荚水把她的小皮肤都熬的生疼,估计不到二十她的皮就要脱光了;最可怕的是厕纸,竟然是,是一张小竹简!第一次,烟洛捧着那片小竹片的时候,眼都直了,脸红的赛过猴屁股,死磨着让喜儿给她取了些宣纸递进来。后来自己找到了存宣纸的地方,小心的裁成一张张预备着,才不管喜儿诧异到死的眼光。小竹简的惊吓,她可绝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这几日烟洛在宅里流窜,这人际关系嘛,还是要处的。可惜她的疯言疯语,几乎把一帮下人吓跑一半,另一半对她同情有加:可怜的小姐,淹了一次水,变成个成日没完没了语无伦次的女子(她哪有,她明明是在积极的融入这个时代好不好!),小姐是不是那个精神上……
气啊!不过好在,她刚一穿来就父母双亡(听着怎么有点狼心狗肺的?),所以任她要求多离谱,大家都还是尽力挺她,哦,是不得不挺她!
苏府算个中等人家,家中一共十来个下人一打左右的住房。占地不大,主人生前打理得却很是精心,也称得上疏柳乱碧,庭院怡然。东北角正靠着一个小湖,从后门出去便能赏荷。屋里的摆设她没有插手,反正那些木制家具件件精雕细刻,古香古色的也别有情调。可是洗卫条件实在太落后了,烟洛极不习惯,于是赶紧托人先买了两扇不甚透明的屏风,固定在卧室墙角,大致隔出个空间权作个人卫生间来用。
她隐约记得小学化学老师教过简易肥皂的做法,就叫管家刘庄买了一堆皂荚回来,请人熬成浓浓的汁,再取了厨房里的猪油和盐进去搅合,好不容易眼巴巴地等到猪油凝固。切了一块试试,软软的捏不住,不过在水中一沾倒是融了,搓在手里也有细细的沫。嗯,似乎还是比例不对,而且味道也腥腥的。不管了,趁喜儿不注意偷了点桂花油,继续没完没了的调啊做啊,整整闹腾了三天,最后终于做出勉强满意的肥皂样的东西,融化了还有淡淡的香味,搓在她那身小嫩皮上也不再生疼了。
靠此项发明,烟洛一举收买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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