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继续呼啸着,吹走混乱的杂思。
程获拾起赵心瑜丢下的扫帚继续扫着落叶,又在某一刻,也放下了扫帚走到了衣冠冢前。
“阿婧,你听见了吗?”
山腰间无人回应,只有山风猎猎。
程获挥袖替她扫去墓碑浮尘。
“皇上没了,戚贵妃也要去了,戚之礼不会有好下场,你心里能舒服一点吗?”
仍然无人回应。
程获看着静默的衣冠冢,眸中含了多时的泪落了下来。
他声音哽咽,却勾起了唇。
“阿婧,我会守着你的。一辈子,好不好?”
山间卷起一阵狂风,程获衣袍翻飞,倚在树边的扫帚被吹倒,清瘦的人感到了风的推搡。
风不知从哪卷来落叶,从衣冠冢上掠过,拍打在程获身上。
他怔了一时。
不好吗?
山陵崩。
三万声丧钟之鸣响彻京城。
太子服孝以日带月,二十七日已经足够。
魏阁老程阁老等众位阁臣上表再三请求太子登基。
一切如礼进行。
这场国丧上至群臣下至百姓早有预料。
新皇登基更是万众期待。
京城在丧与喜之中转变着。
程玉酌见到赵凛,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她晓得他忙碌,成彭说他每日只睡两个时辰,便是如此,程玉酌还收到了他几次信。
当然信中没什么正经言语,无非说些治疗不要忘记之类。
他为了提醒她,还将时常挂在腰间的荷包小坠送了过来,要求程玉酌每天贴身放着,睡觉也不能丢开,弄得程玉酌看见那些东西都有些脸红。
他又同程玉酌要了她的簪子过去,还让她亲手配了何情薄香囊……
总归,没有一点正经。
直到今日,他得了闲,宣她进宫。
干清宫还是从前的干清宫,程玉酌回想起自己做宫女的年月,抬头看着这座巍峨的宫殿无不紧张。
小棉子引着她进去了,里间没有人。
“姑姑稍等,圣驾马上就到。”
圣驾……
程玉酌恍惚了一阵。
初初她为他侍寝,他还是六皇子;后来宫外再见,他是东宫太子;如今一月不见,他已经是皇上了。
程玉酌又是一阵下意识的紧张。
她深吸了几口气也没能缓和这紧张的情绪,直到她向里走了两步,闻到了隐秘而清淡的何情薄的香气。
她看到了她亲手配制的何情薄的香囊,安静地放在窗下台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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