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祝你好运,塔夫纳先生。”被唤作佩吉的警察小妞在学院大楼宽阔的入口处向他告别。
“谢谢。”杰森深吸一口气。这清晨的户外空气,毫无疑问还是充满烟雾。我出来了,他心说。他们本可以让他吃尽苦头,但却放了他一马。
不远处传来一名女性的声音,嗓音十分低沉:“现在感觉怎么样,小矮子?”
他身高超过六英尺,这辈子还从没被人称为“小矮子”。他一边在心里盘算怎么回答她,一边转过身,看清那个喊他的女人的长相。
她也足有六英尺高,与他站在一起一点也不嫌矮。不过她的外表和他形成鲜明对照。她身着黑色紧身裤,红色皮衬衫上缀着流苏,戴着一对金耳环,铁链式样的腰带,足蹬细高跟鞋。耶稣基督啊,他感到惊骇不已,她手里怎么没拿根皮鞭呢?
“你是在跟我说话?”他问。
“是呀。”她咧嘴一笑,牙齿上饰有黄道十二宫的金色标志,“在你出门前,他们在你身上安了三个小玩意,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杰森觉得疑惑,她到底是谁?什么来头?
“其中一个,”女孩说,“是微型H炸弹。从这栋大楼里发出的无线信号可以引爆它。这你也知道吗?”
他只好说:“不,我不知道这个。”
“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女孩说,“我哥哥……他审讯你时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审完了,他会让手下——他有数不清的手下——在你走出这栋大楼前,给你装上这些垃圾。”
“你哥哥,”杰森说,“是巴克曼将军。”他现在才注意到两人的相似之处。瘦削的长鼻梁,高颧骨,莫迪利亚尼式的脖子,尖削的美丽。极具贵族气息。他们两人都让他印象深刻。
他心想,那她无疑也是七型了。和她面对面站着,他感到整个人再次变得警惕,就连脑脖子后的汗毛都好像在灼烧。
“我会帮你弄掉它们的。”她仍在微笑,和巴克曼将军一模一样,金牙灿灿生辉。
“那再好不过。”杰森说。
“跟我上车,上我的奎波。”她轻柔地转身走向奎波,他笨拙地大步跟在后面。
很快,两人并排坐进奎波前车厢的斗型座椅中。
“我叫艾丽斯。”她说。
他说:“我是杰森·塔夫纳,歌手,电视明星。”
“噢,真的?从九岁开始我就再没看过电视了。”
“你还真没损失什么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反话。算了,他心想,我已经太累了,管他呢。
“这枚微型炸弹只有种子大小。”艾丽斯说,“它嵌入到体内,就像埋在皮肤里的扁虱。一般而言,就算你知道体内有这玩意,也绝不可能找到它。不过我手里有一样东西,是从学院借来的。”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灯管。“这东西一靠近种子炸弹就会发光。”她立即开始以极为高效和专业的方式,用那个小灯管检查他的全身。
在他左手腕的关节部位,灯管发光了。
“我手头也有他们用来移除种子炸弹的工具包。”艾丽斯从她的大包里找出一个扁平的小罐子,“切除得越早越好。”她从罐子中拿出一样切割刀具。
她只用了两分钟时间,就专业地完成了切除手术,还在伤口上喷好镇痛试剂。紧接着,那玩意就在她手心里出现了,正如她说的,跟种子一样大。
“多谢,”他说,“多亏你把我的肉中刺取了出来。”
艾丽斯畅快地笑了。她将切割刀放回工具罐,合好盖子,放回大包。“你明白了吧。”她说,“他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总是他的某个手下干的。因此他可以不受良心谴责,也不会弄脏自己的手,就像他跟这事毫无关系似的。我总觉得这一点正是我最痛恨他的地方。”她想了想。“我的确恨他。”
“你还能把别的东西从我身上切掉或撕下来吗?”杰森问她。
“他们试过——警察技术员佩吉最擅长搞这个,她试过——想在你的食道里埋一个语音跟踪仪。不过我觉得应该没粘住。”她非常仔细地检查他的脖子,“没有,肯定没粘住,掉下去了。很好。我们不用管这个了。你身上肯定还有个超微型发射器。我们需要频闪光来检测它的信号流。”她在奎波仪表盘下方的储物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个电池驱动的频闪观测仪。“我觉得能找到它。”她打开频闪观测仪,频闪光马上工作起来。
超微型发射器安装在他的左袖口里。艾丽斯用大头钉刺穿发射器,这玩意也就报废了。
“还有别的吗?”杰森问她。
“可能还有一个微型摄像头,负责将视频影像传输到学院的监视屏上。不过在你身上,我没发现有装过这玩意的迹象。算了,我们可以冒这个险,不用去想它。”她转过身,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说道,“顺便问一句,你是谁?”
杰森说:“一个非人。”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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