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格在最初置于他的脚底!
他艰涩的问道:“颜颜,难道我们不可以重新开始,认真的对待彼此吗?你真的没有想过要接纳我吗?”
“不可能的!憬然,从我们那样的开始起,就永远没有可能的,我没有办法去面对你时不去想起自己的耻辱,我没有办法在看着你时不去想起姐姐因为我们所背负的痛苦,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爱你!”她垂头哭泣着说。
自己是怎么离开别墅的?自己是怎么走到江边在长椅上呆坐了一晚?陈憬然已经不知道了,他那几天谁都不见,什么事都不想理,只是躲在寓所里,拉上窗帘,隔绝时光的对着黑暗的房间,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直到助理以为他出事了,强行破门而入。
他一直没有去见童颜,他害怕去面对她那悔恨和拒绝他的眼神,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放开她,他没有办法面对没有她的生活,他需要她,哪怕这种关系令她痛苦。他不信他以往所做的努力不曾打动她,既然她躲,那他就追,既然她害怕面对,那他就逼她!只要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他愿意不择手段!
找到一个想要留在他身边的虚荣女子实在是太容易了,让这样满心贪念妄想的女子去找童颜,说着逼迫她离开的话,他要用这种看似残酷的方式逼出她的真心,选择离开退让,代表她真的不在乎他,选择留下坚守,是她心中有他。
第一次这么做时,那个年轻狂妄的女孩轻易的被她击退了,他满心的狂喜,以为这是她对他的留恋,当时他激动得比兼并了数百亿的大集团还要难以自持,立即回到别墅找到她,手中紧握着一只小小的锦盒,那里面是他想要和她携手一生的愿望,是他想要真心呵护她一世的决心。
她抱肩站在窗前看着花园,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我没有离开,是因为你才是我的债主,我希望让我离开这句话由你亲自对我说,只有是你亲口对我说,我才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
他当时只觉直坠冰窟,原来是他自做多情,她的拒绝离开,不过是尊重他这“债主”的权利,她根本没有考虑过他的情意。这种认知,让他第一次自嘲自己的可笑和无能,他,像个小丑般表演着自以为是的独角戏,她,始终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丢下一句“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的!”他攥紧那只锦盒转身离开,带着一身的狼狈,这场感情,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赢家,他不是,她也不会是。
夹在手指间的香烟不知什么时候燃到了尾,已经熄灭,陈憬然弹开那烟蒂,望着放在仪表盘上的锦盒,暗暗的酒红色,彰显雍容的细腻天鹅绒质地,像个高傲的女王般华贵的端坐在那里,睥睨着所有窥视她的目光。
里面是一枚当年他特意从巴黎“卡地亚”定制的钻戒,罕见粉色主钻,周围围绕了一圈VVS级的小钻,在纤细的指圈内,铭刻着小小的一排法文——La vie aime。
那天他本想用这枚戒指向她求婚,却被她无情的话打回,甚至没来得及拿出到她面前过。那天以后,他回到别墅,与她象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继续着与往常无异的生活,每天去公司,带着她在出席各种宴会仪式,与她定期出游,依然象以往那样亲吻她,和她做爱,拥抱她,用心的呵护她。只是每一年,他都会找一个女孩,象第一次那样上门挑衅她,要她分手离开,他则抱着希望的坐在车上等待,希望这次能将戒子送出,可是,六年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回到她的身边。
车门突然打开,那年轻姣好的身影挟着一身的得意坐进车内,难掩满脸喜色的一把揽住陈憬然的脖子嗲声嗲气的说:“亲爱的,解决了!那讨厌的女人同意离开了!她答应以后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嗯~~,人家帮你解决了麻烦,你要怎么奖赏人家啊?我在世都豪园那看上了套房子,现在.....”
对于女孩后面喋喋不休的在说什么,陈憬然根本没有听到,在他耳中只反复回响着“同意离开”这句话,世界突然静去,只有这句话越来越大声的响彻他的耳膜,直到他再不堪忍受。
“住嘴!”陈憬然冷声喝呲,希望停止这令他难受的声音。
女孩诧异的停下话,望着陈憬然茫然的问:“怎么了,亲爱的?你在和我说话?”
陈憬然冷凛的斜眼瞥了眼几乎是吊在他脖子上的女孩,厌恶的说:“滚下车去,以后都不要让我看到你,否则你会后悔。”他声音不大,但那里面的绝情狠厉令人不寒而栗。
“你....在说....什么呢?我....”女孩不知所措的语不成声的说,攀在陈憬然身上的手臂却已经被他的气势吓得慢慢缩回。
“滚!马上!”陈憬然不耐的打断她的话沉声喝道。
女孩羞辱的涨红了脸,含泪大骂:“你混蛋!”抓起手袋开门夺路而去,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踉跄狼狈。
混蛋吗?陈憬然颓然靠在座椅上,仰面双手捂头,是的,他真混蛋,他终于逼迫得她要离开了,她同意离开,她不是说过尊重他这“债权人”的权利吗?她这次怎么同意离开了呢?为什么?对在他身边的生活彻底厌恶了吗?决定彻底放弃了吗?
时间流逝,心在逐渐冷去,又带着垂死前的不甘,他要去亲自问她!问她的决定!一脸坚决的发动汽车,将车慢慢从树荫后驶出,开回别墅的车库,他由车库走回房内,穿过玄关,来到客厅,看到摆在桌上的两只咖啡杯,一只一点没有动过,一只已经少了大半的咖啡,这只一定是童颜的,只有她,还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无视外物的自得,因为,她没有在乎过。
陈憬然不由握紧拳,嘴边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她没有在乎过他,在和他如夫妻般相处的八年里,她从没有在乎过他。窒息感从上而下的压来,陈憬然只觉难以呼吸,他们究竟是错过了什么?他们的感情究竟是困在了哪里?为什么非要这样悲惨的来彼此相对?
抬头看向楼梯,陈憬然带着种决绝向楼上走去,熟门熟路的来到卧室前,深呼吸一口,他打开房门,欧式风格的房内,飘荡着檀香和红酒交缠的气味,灯光暖暖,静谧而安详,一切平静得似乎时光都沉去。
紫檀雕花明代古案上,摆放着童颜自幼相随的筝,北宋时期的蛸足形香炉冒出若有若无的残烟,旁边的是一瓶已经空了的红酒瓶,晶莹剔透的高脚水晶酒杯,还余着浅浅的一层残酒,童颜俯首匍匐在案台上,灯光下散发着美丽光泽的长发铺洒了一桌,搭在筝琴上的手腕莹白如雪,宛若初春的嫩笋,润美柔弱得惹人怜惜。
她喝醉了吗?她很少喝酒的,今天居然喝空了整整一瓶葡萄酒,她真的那么痛苦吗?痛苦到需要借酒浇愁,这是否可以说明,她对他,还是有些微留恋的呢?
“颜颜?”陈憬然轻声唤她。
夜风吹拂起白色的窗帘,翻飞,卷曲,犹如云舞婆娑,香炉余烟淡去消失,只剩残香浮空,若所有思意渐隐,夜静如水,空寂得仿佛这里是时间的遗落。
陈憬然心沉沉坠下,他不契的又轻声唤:“颜颜?”
除了微风吹过,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的呼唤,他勉强笑道:“喝醉了吗?小笨蛋,喝不了酒何必勉强自己,你在发什么傻呢?我早说过了,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的,谁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那个女人只是个道具,你知道的,只是个我用来要你肯定自己心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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