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明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打小就看惯了别人的冷眼,一直以来都特别羡慕别的孩子。
当初濒临死亡时,还在幻想,倘若有来世,一定要有个好点的人生。
也是此刻才知,原来世上比他可怜的人,大有人在。这个修真界太真实了,真实到洛月明都害怕了。
倘若有朝一日,他死在这里,恐怕都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难过。
“畜牲!我要杀了你!”洛月明不敢再动笼子,人生第一次动了如此大的杀意,咬牙切齿道,“他们还是孩子,孩子啊!他们有什么错,你要这么待他们?”
“错?我来告诉你,什么是错!”温长羽一脚扯住温宗主的头,阴柔的面容显得无比狰狞,“有的人,从一出生就是个错!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这九十九个孩子,还是流火给我寻来的,我骗他说,是用来给师尊疗伤的,他立马就信了。人性本恶,这就是错!”
洛月明不想跟疯子争论这种东西,是非曲直,黑白正邪,从古至今,就没谁能真正分得清楚。
却见那温长羽跟脑子有病似的,一把扯开温宗主的衣衫,露出清瘦的脊背,不似少年人的皮肉强劲,许是囚困期间受了不少折磨,遍体鳞伤不说,还显得出几分病弱楚楚。
被温长羽这么一拉一扯,别说身为师尊了,哪怕就是个晚辈,或者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必然也要怒火冲天,起身反抗一二。
可被驯化成犬后的温宗主,莫说是反抗了,甚至都不敢呼痛,从破碎不堪的唇角中,依稀吐出几个单薄的字眼,用以表示他此刻受的苦楚。
洛月明看到此处,心想,不是吧,不是吧,这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迫使一个徒弟对自己的师尊下这么狠毒的手。
光是师徒虐恋,那也就算了。看这架势好像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强迫自己的师尊!
这这这……不太好吧?
洛月明自认为自己是个正经人,看什么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正所谓酒肉池中过,独不染红尘。
但这也不代表着,他有那么厚的脸皮,以及坚定不移的心理防线,能够亲眼目睹温长羽是怎么日死他师尊的啊!!!
更加可怕的是,洛月明发现温长羽当真是恨毒了他的师尊,扯着头发一把将人怼在地上,而后用心极为歹毒的,钳起温宗主的下巴,迫他抬起脸来。暴露在众人眼底。
也是这会儿洛月明才看清温宗主的真容。虽说温宗主年岁不小了,但修真者本来就不以容貌推断年龄,鹤发童颜的老头子在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就跟大街上小贩子满口吆喝,大白菜五文一捆的不值钱,真正值钱且少见的,反而是柳宗师那种谪仙之姿,让人一眼瞥见,根本不会思考年龄这种肤浅问题的仙门门士。
这温宗主确实生得有几分姿色,因为吃痛,眼尾通红,灰扑扑的狗尾巴颤个不停,已经失了智一般,根本瞧不出半分羞愤,除了惊恐之外,居然还在摇尾乞怜。
“畜牲!”
越清规平生最敬重的人,便是自己的师尊,所以由己及人,觉得天底下的徒弟,绝对不能对师尊不敬,尤其是看见温长羽解下了衣带,将人死死怼在地上,开始疯狂的不可描述。
激烈程度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远比此前看见的画面更要活色生香。一眼看过去,就让人血脉喷张,不敢直视。
当即更是气愤地俊脸通红,慌不择言地唾弃:“如此畜牲,怎配为人?不管温宗主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的师尊!你岂能在人前这般辱他?”温长羽不仅不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面目狰狞地嘶咬温宗主的脖颈,猖狂至极道:“笑话!上古神袛都能母子合欢,兄妹相合,以此道繁衍生息!如今我不过就是爱上自己的师尊,又有何不可?”
越清规觉得他肯定是疯了,又道:“师父和徒弟之间,本就不能在一起,你这是欺师灭祖,以下犯上!”
见温长羽不理,他又转头去问洛月明:“小师弟,你说,师父和徒弟如何能在一起?”
洛月明:“额……”
这也不一定的。毕竟师尊都是高危职业。在一起的也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事情的真相还没完全水落石出,洛月明也不好妄加断言。倘若这个温宗主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呢,那至多就是狗咬狗一嘴毛。
而且,洛月明可没忘,就是这个温宗主曾经派人屠戮了裴玄度所在的村落,这般恶人本就该死。
于是乎,他斟酌着用词道:“也许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越清规突然气短,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同洛月明讲不通,于是又转头同谢霜华道:“大师兄,你总是最明事理的,你且说说,温长羽此举,还算是个人么?”
哪知谢霜华却道:“善恶终有报。”
当年种种,还历历在目。
忽然听见一声剑鸣,谢霜华二指并拢,隔空御剑,口中低呵了声“去”。
策问嗖的一下飞掠而去,极盛的剑气逼得温长羽倒退几步,眼前一花,一条手臂就被连根削去,血淋淋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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